他微頓又道:“若想救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你答應我從此不再見他,我便再也不提那云家招云手和穿封狂的事了,你可否能夠做到?”
云中燕當即哭倒在了地上,為了保護穿封狂,她也只能委曲求全了,不由撕聲回道:“只要能保護穿封哥哥的周全,此生哪怕要我云中燕做牛做馬都在所不辭!”
易笑邪看中的就是她的有情有義和敬老愛幼的美德,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深望著她,一口氣已將自己一生的遺憾全抖了出來。
他嘆聲說道:“我易老怪雖然邪惡,這輩子為非作歹,做盡了壞事,但飄寂一生,卻從未有過一兒半女,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云姑娘能答應做我易笑邪的傳人便已足夠,我這一身所學,若能有人繼承并發揚光大,便大可慰藉生平了,所謂藏之名山,傳之其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僅寥寥無幾的片言只語,但卻道盡所有,這樣敞開心扉的說出自己的短處,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于膠柱鼓瑟,橫行不法的他,在凋零之期能將此番真情吐露出來,真算是大快人心了,即便是一死,也能死得瞑目了!
他的一身邪功,雖然天下無敵,但對于湛湛青天的云中燕來說,這個要求的確是刁鉆刻薄了些。
思前想后,為了顧全大局,她也只好勉強地應允了下來!
心里幾番起伏,她終于冷靜了些,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劉雖大哥的慘死,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面,她仍是歷歷在目,是劉雖大哥用生命保全了自己和楊穎嬌姐姐的性命,此番若能得到易老前輩的真傳,定能替劉雖大哥報仇雪恨,將那十惡不赦的嫣一嘯碎尸萬段,想到這里,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既可以報得大仇,又可以做個順水人情,其次又保住了云家招云手秘籍,再者又護得了穿封哥哥的周全,如此一箭多雕、一石幾鳥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加上自己這殘花敗柳之身,更不可與穿封哥哥共枕此生,本該不再參與他的人生,可命運卻又偏偏如此的作弄安排!
巧遇他失去了記憶,往日的種種美好也不復再現,這樣離開,也不為過,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既成全了他,也獲咎了自己,這清幽的青云山上,恰也是自己看破紅塵的歸屬……!
她的雙眼,破涕不休。
在這扼腕嘆息的瞬間,她的腦海里,幾乎已經規劃了自己日后的全部人生……!
她當即對著易笑邪一連扣了三個響頭,并朗聲稱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易笑邪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雙袖微揮,已將她輕輕托起,并雀躍地道:“快快請起,而今你已接受了師承之禮,以后你就是我易笑邪的高徒了,你放心,我會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悉心教你武學,讓你不再漂泊不定、居無定所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你進出自由,活動自如,不再受到任何的約束了!”
云中燕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這個讓人討厭的易笑邪瞬間又讓人感覺是那么的和藹可親。
雖然是寄人籬下,又有些伴君如伴虎的感覺,但現在卻是能感覺到易笑邪的一片摯誠,瞬間又讓人有了家的溫暖!
在這深夜十分。
夜闌魅影孤燈靜,月老不解半盞愁。深月落盡亦參橫,無奈隕涕繼天明!
真是鉛華洗盡,韶華不復,終是曲終人散淚兩行,一盞青燈,訴盡了人間疾苦……!
一夜未眠的她,玉慘花愁!
這樣的日子,將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伴她終老……!
這一出,可讓穿封狂煞費了一番苦心!
一夜之間,為了找到云中燕,他也不知尋去了多少里程?見天已大明,不覺又折返到了流云鎮中!
今日的大街之上,顯得極其蕭條肅靜,也不知是過于太早?還是別有緣故?
街頭的一個滿臉堆愁的青年,背上斜挎著一柄長劍,愁眉不展中,射出一股懾人的光芒,兩綹兒眉彎略顯上揚,整個步履間,透露出一股騰騰的殺氣,尤其是他臉上的那塊傷疤,更是顯現出了他不懼生死的氣場!
街頭的那頭,卷起了呼嘯的狂風,將整個鎮上弄得塵土飛揚,混淆一片!
除了青年,街上空無一人。
來到流云客棧,“嘭”的一聲脆響,他已抬起一腳踹開了客棧的大門!
客棧之中,估計少說也有近百雙犀利的眼神在瞪著他。
里面的人,盡皆軍旅著裝,個個精神抖擻,腰配鋼刀,目光如炬,場面懾人!
小二戰戰巍巍地走上前來,對著他一陣嘮叨:“你怎么又去而復返了?趕緊走吧,今兒個我這店里已被這些軍爺包了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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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中,有個身批盔甲的武將起身說道:“英雄好生張牙舞爪,在下英布,愿請英雄共進一碗!”
青年怒懟著他,輕輕扒開擋在身前的小二哥,徑直走到了英布的跟前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英布滿臉堆笑,卻又不失大將風范,倒滿兩碗烈酒,遞出一碗給青年道:“英雄何以一臉愁緒?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爽心的事?”
青年接過酒碗將那碗中之酒一飲而盡,并未搭理英布,反倒叫過小二來問道:“小二哥,我且問你?這鎮上的土匪究竟盤踞何處?”
英布身旁的一個武將“啪”地桌上一拍,倏地站起身指著青年道:“小子,莫不是活膩了?英布將軍在和你說話呢?”
英布起身勸阻道:“龍且將軍,聽英雄所言,也是為了這里的土匪而來,我們是同路人,不要傷了和氣!”
小二被嚇得渾身哆嗦,哪還回答得了青年的問話,幾個踉蹌,便已躲進了那邊屏風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