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外變故
在很多年以后的著名宮斗大劇《后宮甄嬛傳》中,甄嬛離開皇宮做了修行的尼姑。有人探望問給甄嬛講宮廷的事情,甄嬛表示不再關心。
后來問:“那皇上呢,娘子也不在意了嗎?”
甄嬛笑中帶淚的回答:“若有國喪,天下皆知,就不必等著來告訴了。”
曾啟的心態就是如此,從“風云互動”辦妥手續之后,各種關于該公司,和游戲“天空之城”的傳聞推送過來,很難做到充耳不聞。他很快聽到,幾個自己過去在研發中的心腹被清除了,而更令人驚訝的,還沒有到年底,游戲所有的研發人員連同那個項目經理都被勸退了。很明白,管同網絡收編了公司,只是把這個項目視為現金流,視為擁有研發能力,能維持一段收入即可,沒有打算開發新項目(核心程序離職也是一方面影原因),所以那個項目經理不過是一把槍,用完了就是廢鐵。
曾啟只關心自己的收入兌現。根據持股和計算,5值200萬元,其中的一半自然是拿不出來,要放到公司池子里等稀釋。另外一百萬,如果曾啟想拿到全部,要符合如下條件,三年內不得在游戲公司任職,六個月內做公司顧問(咨詢回答游戲問題)……
經過Mike的說情之后,掛公司顧問頭銜六個月,“天空之城”上線一年內不得制作MMORPG游戲。當前前離職分三個月各拿到十萬,待春節后拿到十萬,六個月顧問到期拿到十萬,一年到期后拿到二十萬,總計八十萬,打了八折。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非常感謝Mike,曾啟明白,無論是代理新游戲,還是如何把游戲持續下去,Mike需要他出謀劃策,提出專家級別的意見。
至于這個不許做MMORPG的條款,荊總提的是不許做游戲,Mike則說,網絡游戲都是MMORPG或者棋牌或者休閑,讓他去搞吧,和我們沒有沖突即可,就這樣,曾啟也算是全身而退,在從2000年開始的游戲制作生涯中,這是最辛苦的一個,也是最成功的一個,累積能拿到80萬,很好的結果。
六個月的顧問其實沒有做什么事情,多半是一些舊人舊事的收尾工作,做起來無聊,要不是看在錢份上,誰愿意呢。值得一提的在顧問時間到期前,曾啟雖然已經在新公司上班了,還是被Mike拉到廣州參加了一個項目會,關于《奇傳3G》的改版,“御么噠”的老板樸先生也來了,他太不記得當年在交易會上認識的曾啟,倒是曾啟發現他更胖了,也更有錢了,應該是先吃成大,后伴管同賺了不少實惠。
改版會議的內容是三個:
1敦請韓方處理針對《奇傳3G》的外掛進行處理,這個外掛已經發展到了六代,被統稱為外掛006。
2要求韓方通過升級服務器的方式消滅私服。
3最新改版建議,原《奇傳3G》畫面絢麗,效果出眾,缺點是容量太大,無論下載和地推都比較麻煩,希望做各種優化,從3個G壓縮到1個G。
韓方表示接受,自從“御么噠”和成大網絡翻臉為敵,和“雅多事”反目成仇,就靠管同網絡的分成了,基本上修改意見照單全收。
荊總笑著說:“那我們是不是要把游戲名字改成《奇傳1G》?還是《奇傳G點》。”會場一片笑聲,連聽不懂中文的韓國人都裝作樂不可支。荊總問曾啟:“你的顧問時間快結束,你是做游戲的,發表一下意見吧。”
曾啟想,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說點實話吧。
于是說:“我玩過《奇傳3G》,畫面確實好,效果特別棒,比起成大網絡的那個版本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方去了。這是整個游戲的特色,我覺得如果容量壓下去,畫面是不是也會縮水,技能特效也就沒有那么酷炫了,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曾啟本來會打算說:“這勢必會帶來一些老用戶的流失,老用戶是這個游戲最珍貴的財產”,看到會場氣氛不對,Mike一直給自己使眼色。
連忙說:“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大,中國網民在急劇增長,今年網民達到9200萬,比2002年6月多了近一倍,這個增加速度非常快,所以通過縮小容量的方法,會大大發展出新用戶,比專門盯著老用戶做文章強的多……”
會議結果是皆大歡喜,曾啟不久之后又收到了十萬元,再過了幾個月,這個《奇傳1G》上市了,被老玩家唾棄,而新玩家眼光早就提高了,玩著手里的一堆2D的3D的游戲,期待著年底的號稱次時代成人游戲的《A3》,等待著《魔獸世界》,還會把這種過時游戲放在眼里,雪上加霜的是,新版007外掛的產生徹底擊潰了存留玩家的最后一絲信心,后來管同網絡還試圖代理一些游戲搬回局面,后來被一家國內上市的門戶網站收購,曾經“風云互動”的那點存留股份,在幾番折騰中變得一錢不值。
這都是后話,離開了當前公司的曾啟非常頭痛一件事,那就是一年之內不能做MMORPG游戲的話,該做什么?
拿到了首筆10萬,和自己的積蓄,倒是有個三十萬,照此算春節后會有60萬。一直喊著“游戲未成,何以供房”的曾啟開始關注周圍的房子,此時,頂靠近世紀公園的和附近的優質小區價格已經到1萬,這些錢還不夠,次一些的7千左右,最低能2成首付,按說也能買,便產生一個新問題,剛離職,沒有公司出具收入證明,就要全款買房……買自己租的這種六十多平米,5千左右的?不心甘啊!看來要找個公司,春節后拿到錢就可以買房了。
存著這樣的心念,曾啟又找同屋的于德海聊天,了解了他們的項目,顯然他們對塞爾達的開放世界目眩神瞇,想打造一個這樣的開放世界,又確實不是一個MMORPG游戲。無論如何,眼瞅著快12月了,本來工作也難找,還不能做標準的“網絡游戲”,到哪里不是混呢?
很快,曾啟加入了章雄和于德海在漕河涇成立的新公司,投資基金給了很大的一片廠房改的空間做辦公室,并購置了幾十臺電腦和相關設備,這些錢要從投資的資金出。
看似一切正規,曾啟一用電腦,便隱隱覺得出現了問題。比如,cpu是賽揚的,而不是P4的,顯卡是閹割版的,內存貌似是雜牌,不停的死機,幾個美術用的叫苦連天。后來管理方主動買了兩臺筆記本,都是當時最貴的IBM迅馳技術的T40,說給章雄和于德海,結果甩過來兩臺舊的聯想筆記本,這兩臺貴的投資方的兩個經理用了。曾啟收拾那兩臺IBM筆記本的時候,發現一臺進價是25000,而其實是港貨。(當時IBM筆記本港貨價格是行貨60,報銷按行貨,進貨是港貨為常用手段),總之,之前所說的管理方提供資源,研發方自行制作完全落空,管理方什么都管…正經事總是不急不緩。
曾啟一直想辦理入職,走手續開收入證明,為了買房。管理方總是磨嘰磨嘰,還安慰到:不影響發工資……就這么拖了兩個禮拜。
終于這天早上,曾啟發現自己即沒有入職也沒有入股是何其的幸運!
前一天傍晚,曾啟很早就回家了,漕河涇開發區當時周邊設施很不完善,從徐家匯或上海體育館地鐵出來還要做近半個小時公交,除了食堂,附近連小賣部都少,唯一的自動購物機在烈日下照射,拿出來的可樂都是熱的。
投資經理請章雄和于德海去吃飯,在小包廂里。投資經理只說了一句:“我已經清場了……”
當時還在辦公室的員工,被告知,要進行消毒處理,很快都被請走了。
第二天早上,辦公室已經被緊閉,門口貼了投資方的通告,列舉章雄和于德海的違規,違反協議,并聲稱提起訴訟(后來的訴訟無疾而終,到底投資損失了多少錢,還是經過什么,沒有人能統計)。所有的員工在保安的監督下,依次進去拿出了個人物品,非常短命的一家公司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曾啟慶幸的說:“還好我沒有開始做這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