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意話音剛落,便聽見刀劍出鞘的聲音——
“哧!”
戰歌不知何時站在了燕無意頭頂上的屋檐之上,“燕無意,輕功本少爺與你不分上下,不如來試試武功?”
燕無意雙手抱胸,“君子動手不動手。”
陳囂撓了撓腦袋,有些鬧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這時候,旁邊一扇窗打開了,卻是馥姑娘也看熱鬧來了,“爭風吃醋。燕無意,青姑娘看著呢,可別認慫啊。”
陳囂:“……”思緒略凌亂。
爭風吃醋?燕無意和戰歌?為了青離?
這、這、這……就是傳聞中的紅顏禍水?
啊,他不是那個意思……青姑娘是好水,不是禍水……是好人。
可是,眼前這景象,不就是說書故事里常見的戲碼嗎?兄弟兩人為了爭奪一個女子而反目成仇什么的……
這兩人好不容易有了和好的趨勢,這時候感情破裂可就太糟糕了。
該怎么辦?
陳囂眼中一亮,突然大叫一聲——
“喂!”
他這一聲帶著內力,喊的時候只想著盡可能引起幾人的注意,所以幾乎用了全力,結果,這一嗓子,幾乎整條街都聽到了,他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半晌,終于傳來叫罵聲——
什么人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家里的羊都嚇尿了!
呃……
陳囂望天,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最近內力增長有些快,他還沒來得及學會控制。
戰歌撇了撇嘴,感覺這家伙是故意顯擺來的。
燕無意倒是笑了,問道:“陳囂,想干嘛?”
陳囂咽了口口水,道:“那個……我就是想問問,如此良辰美景,要不要一起來喝酒?”
燕無意挑眉,道:“好主意,就葡萄酒吧,記得配幾只琉璃杯。”
“葡萄酒太淡,”這是馥姑娘的聲音,說了這句也開了窗,繼續道:“去城東,買牧民自釀的馬奶酒。”
“青稞酒比較好。”崇吾也出來了,拿著劍,淡淡的掃了陳囂一眼。
陳囂打了個寒顫,隨即又瞪眼,他只說要喝酒,可沒說要請客!再說,他可沒錢!
燕無意輕咳兩聲,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低沉了幾分,跟是他扮作說書先生時的聲音。
陳囂原本就因為明城之事有些自責,燕無意若不說這句,他或許就捏著鼻子去買酒了。結果,這一提醒,陳囂想起之前在平亭鎮被這家伙指使著跑東跑西,氣不打一處來,舉劍便道:“燕無意,有本事下來打一架,輸了的請客!”
燕無意抬手,指間夾著一枚白色羽毛,“輸了可不許哭鼻子。”
陳囂拔劍,“救命之恩陳某不敢忘,不過,你丫的戲弄的事,也不能就那么算了。今日先報仇。”
紅影飛躍而下,陳囂握劍,沖刺過去,一劍刺出——
他的輕功雖不大好,但內力爆發之下,這會兒的速度竟很是迅速,算是超水平發揮。
可是,這一劍仍舊落空了。
眾人只覺得,那紅衣微微動了下,那把劍就從他身邊繞了過去……當真是十分的輕松。
原本準備看好戲的眾人:“……”
好沒意思。
燕無意的武功如何,眾人是不了解的。不過,他的輕功不敢說是江湖第一,起碼在年輕一代中稱第一人是沒問題。
憑陳囂那半吊子輕功,別說贏他,要打中他就不大容易。
陳囂被燕無意拖著繞著院中跑了幾圈,刺出十來劍都落空,將劍一橫,道:“燕無意,有本事正面交鋒,逃跑算什么本事?”
燕無意輕輕一躍,站在屋檐上,輕笑道:“惱羞成怒了?賭得起,輸不起啊?”
陳囂不說話,倒不是輸不起,只是輸得太憋屈。
只是,不服氣也是輸。
燕無意道:“跟我比劍法有什么意思?打架找崇吾。”
崇吾倒是很有興致,挑眉看了過來。
可惜,打不過……陳囂嘆了口氣,收劍,正準備出門,想起件事,撓了撓腦袋,道:“那個……我沒錢了。”
他離家之時帶了不少銀子,吃喝玩樂用了些,剩下的上次在楊府都送給那位守門的護衛了,如今當真是身無分文。
燕無意雙手抱胸,偏頭,道:“別看我啊,本公子要是有錢,用得著冒險去偷丞相府嗎?”
當真是很有說服力。
崇吾就簡單多了,直接道:“息玉門不用銀子。”
根本就用不著。
陳囂又看戰歌……
若是旁的時候,戰歌或許也不會出錢,這里一個飛賊,一個殺手,還有一個闖禍精,都是給玄衣門找麻煩的人,請他們喝酒還不如請叫花子。
不過,此刻他是真的挺想喝酒的,也不計較那么多,隨手便扔了顆碎銀子下去,又道:“買些葡萄酒。”
陳囂接了銀子,笑嘻嘻的領命,走了。
天色不算太晚,于田城處于西行商道上,匯聚著天南地北的商客,夜市也是頗為熱鬧的。
離百草堂不遠就有一家酒館,陳囂買酒的時候,聽到幾個客人正在談論玉龍幫的事,不由駐足聽了會兒。
玉龍幫不是一般的江湖組織,還是一家玉商,在昆侖山一帶的城市中開了不少分店。如今楊家倒了,這些生意也都關了。這牽涉的不僅僅是給玉龍幫打工的百姓的生計,對白玉河一帶的玉石生意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西域的玉石資源競爭是很激烈的,玉龍幫這一倒,接下來幾大玉商很可能會為了爭奪資源大打出手。
陳囂看了看正在討論的那兩人——都是短裝,雖沒見著武器,但腰間有些異樣,應該藏著匕首之類的短兵。
他想了想,過去行了個禮,道:“二位兄臺,打擾了。在下剛剛聽二位談起玉龍幫的事,有些不明白,官府抄了楊府,為什么不接管玉龍幫的生意呢?”
玉龍幫這次犯的罪可不小,官府趁機端了楊府,連帶抄了所有產業,這才是朝廷的做派吧?怎么可能會把這塊肥肉留給旁人呢?
這兩人拱了拱手,其中一人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一般來說,西域的玉礦都是屬于朝廷的,朝廷將原石出售給各大玉商,玉商對原石進行加工之后再出售。不過,也有例外,玉龍幫之所以能夠成為西域第一的玉商,是因為他們手中有一處礦場。這次玉龍幫遭殃,朝廷只會沒收他們名下的礦場。而西域其他玉商要爭奪的,其實是原石的購買權和銷售權。”
陳囂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是玉石而已,原來這之中還有如此多的門門道道,什么玉礦、原石的,有采玉的又有雕玉的,又是購買又是銷售的……好復雜。
“二位兄臺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嗎?”陳囂將手中的酒放下,很是自來熟的坐下,“能不能跟我說說,玉礦是什么?白玉河里不是到處都是玉石嗎?買玉還要獲得資質什么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玉石生意?”
剛剛回答他問題的那人笑了,道:“小兄弟一次問這么多問題,在下可不好回答。”
陳囂抓了抓腦袋,略不好意思。
那人又問:“小兄弟也有意做玉石生意?”
陳囂道:“那倒沒有,就是剛剛聽兄臺說得有趣,想了解了解。”
那人似乎松了口氣,道:“原來如此。玉石生意聽著復雜,其實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