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廟的廟門上有座鳳凰浮雕,手藝并不是很好,但一片片的羽毛刻畫得很是細致,也算是用心了。
門口進出的香客很多,一眼望去都是女子。雖說拜佛的基本上都是以女子居多,但這種信徒全是女子的,大概只有送子觀音廟了,如今可以再加一個,火鳳娘娘廟。
陳囂看著一群群鶯鶯燕燕的從眼前飄過,也有些發憷,問道:“寧越,你上次是在哪里閑逛的?”
風月公子輕笑一聲,道:“女孩子多的地方,不正是男子心之所向?”
碎玉微微挑眉,“是嗎?”
風月公子輕咳一聲,“我說的是燕無意,像本公子這般專情的男子,眼睛里只看得到心儀的女子。”
燕無意十分鄙視的斜了他一眼,轉首看向青離,笑瞇瞇問道:“青離,山上風大,冷不冷?”
倒是張黎在一旁點頭啊點頭,眼中又冒出星星了,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真好啊。”
碎玉:“……”
微微拂袖,進了廟宇,其他人趕緊跟上。
門口有個看門的女弟子,見到這么一群人進來眼中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不過,火鳳廟也沒有規定不許男子進,她也就沒有阻攔。
剛走進廟宇,陳囂就聞到了一股香味,是香燭燃燒散發出來的。他聳了聳鼻子,道:“這就是覓兒姑娘說的那種香味?感覺跟一般廟宇的味道似乎是有些不一樣。”
寧越對他嗅覺的靈敏度已經見怪不怪了,道:“許是嶺南特有的香燭。”
張黎聞了聞,道:“是嗎?我倒是聞不出差別來。”
青離道:“有草藥的味道,不過,是起寧神作用的。”
碎玉之前也說過,金鳳宮也是賣藥材的,或許這香燭也是她們自制的,放些寧神的藥材也很正常,原本檀香就有類似的作用。
風月公子道:“還有琴聲。”
陳囂點頭,問道:“師瑤姑娘是不是覺得這琴聲不好聽,或者是曲子有誤,才會覺得不舒服?”
風月公子聽了會兒,也沒有聽出不對勁。
燕無意偏頭,問道:“青離聽出什么不對來了嗎?”
青離瞧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巫醫谷的花前輩,是用琴聲來治病的。”
燕無意點頭,“既然有能治病的曲子,也會有讓人生病的曲子,是這個意思,對吧?”
青離點頭,“可惜,我對這方面不大了解。”
前庭的正中央有個大水池,里面立了一座鳳凰雕像,紅色的,展翅欲飛的形態,栩栩如生的,每一片羽毛都似是活了一般,仿若下一刻就能一飛沖天。
碎玉公子都不由驚嘆了一聲,說這雕像的技術比門口那浮雕不知高出幾百倍。
水池周圍有不少女子,扔出一顆銅板,雙手合十的祈愿,卻原來是一座祈愿池。
陳囂拿出幾枚銅板,一人發了一枚,道:“也不知道靈不靈,就當是玩玩了。”
他這話剛出口,旁邊的幾個女子就齊齊瞪了他一眼,怒道:“火鳳娘娘靈驗得很,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囂:“……”
——他就是隨便說說……祈愿這種事,他素來都當游戲來做的,求人不如求己么。
青離倒是聽出些深意來,問道:“不知幾位姑娘許的什么愿?”
那幾位姑娘一一說來——
“希望夫君能早些回家。”
“希望未婚夫是個一心一意的男子。”
“希望夫君別再養外室了。”
基本上都是類似的,已經嫁人的希望自家夫君能對自己更用心些,還未出嫁的希望未來夫君能夠善待自己,之類的。
青離問道:“幾位姐姐說火鳳娘娘很靈驗,是誰許的愿望成真了嗎?”
幾位女子異口同聲道:“戰夫人呀。”
青離怔了半晌,很有些懷疑她們口中的戰夫人跟她想的那個戰夫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不過,整個洛陽城也就只有那么一位戰夫人,也由不得她懷疑。
其他人也很是震驚,蕭煜問道:“你們說的,可是武靖候府的戰夫人?”
幾位女子點頭,“不然還有哪個戰夫人?”說著,撇了撇嘴,不再搭理這群奇怪的人,走了。
蕭煜偏頭看向青離,問道:“戰侯爺還敢做什么對不起你娘的事?”
青離道:“你覺得可能嗎?”
蕭煜搖頭。
張黎也很困惑,道:“嶺南的火鳳娘娘是保佑平安的,若是說祈愿遠行的丈夫平安歸來還差不多。”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
正殿就是火鳳娘娘的雕像了,腳下踩著一只紅鳳凰,一身紅衣似火,棱角分明的臉,跟一般菩薩溫潤的模樣很不一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那雙眼睛,如同滴血一般的紅色,俯瞰眾人的眼神,傲慢中透著幾分悲憫,與門口的那尊雕像相呼應,似乎訴說她留在這人世間的因由。
馥姑娘道:“這位南宮將軍,可比燕無意要有氣魄多了。”
燕無意聳了聳肩,道:“真人比這雕塑更有氣魄。”
“不錯。”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抬眼看過去,就見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走了出來,正是金鳳夫人。
她給眾人行了禮,主要是給燕無意行禮,問道:“公子是特地來看將軍的?”
燕無意笑笑,道:“聽說這里的火鳳娘娘是保姻緣的?”
金鳳夫人微微一愣,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道:“是個誤會。”
卻原來,火鳳廟剛開沒多久,水鑒心便來了。她原本是來見見故人的,但本性貪玩,見了那祈愿池,就隨手扔了枚銅板進去,念叨著“找個一心一意待你的人”之類的。
水鑒心的本意,應該是希望南宮珊下輩子能找個珍視她的一心人。可這事傳出去,卻不知怎么的就變了樣,說戰夫人以前在嶺南打仗的時候,就是火鳳娘娘的信徒,當時就許了愿,說要找個一心一意待她的男子,然后,她就遇到戰侯爺了。
如今愿望實現了,戰夫人便在這里建了一座火鳳廟,算是還愿。
金鳳夫人講完了,眾人也都恍然大悟。
陳囂道:“所以,外面傳的那個,火鳳廟背后的大人物,就是戰夫人?”
金鳳夫人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火鳳廟的建立,倒是幫了不少忙。”
陳囂瞧了蕭煜一眼,微微挑眉。
蕭煜望天,暗自嘆息,不管是戰夫人還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這個大皇子,還真是悲催啊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