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門口的吱呀聲響起,一雙精美的淡藍色的繡花鞋出現在門口,白皙的腳脖子一路往上,北照世瞧見了一個年級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
身姿嬌小玲瓏,面容清秀,直到她走進屋子里面,北照世才發現少女穿的很少,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上面還有細微汗珠。
“姐姐你穿這么少,不冷嗎?”
北照世移開眼神,不是少女生得不好看,只是他看著冷,身上哆嗦。
少女驚訝地瞧了瞧北照世,面容露出和善的笑意。
“姐姐是學武的哦,不怕冷哩!”
柔美的聲線讓北照世耳朵一陣舒坦。
她手上端著一些藥粥,熱氣騰騰,輕輕放在了木桌上,少女坐在北照世的床邊,說道:“章長老吩咐我,讓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幫你將傷勢養好。”
北照世望著少女,說道:“還未請教姐姐芳名。”
少女聞言笑道:“難怪章長老說你是個小大人,你年不過十歲,也不曉得是跟誰學的,說話這么老成。”
“姐姐我叫江丹橘,是章長老門下學醫的弟子……當然啦,既然這里是曳劍山,姐姐自然也練劍。”
北照世聞言夸贊道:“姐姐生得這般美,卻不曾想原來還是一個懸壺濟世的醫者。”
江丹橘被北照世夸得玉面微紅,隨后嗔道:“你這小屁孩,嘴兒上倒是抹了蜜……不過我可不是章長老這樣的有懸壺濟世能力的醫者,我才入此門不久,還在學習中。”
北照世微微一笑,隨后一只溫軟的手貼在他的后背,小心地將他扶著坐了起來。
“今早與你煮了藥粥,章長老才將你從鬼門關撿了回來,還需要再好生調養一段時間,方可下床活動。”
北照世坐起身子,頭部一陣暈眩,他知道自己這是躺得太久,再加上身體傷病過重,血液循環無力導致的。
望著木屋不遠處,那里有一面被匠師打磨光滑的圓鏡,里面的小孩子長著一張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臉,身子也十分嬌小,面色蒼白沒有血色。
“才十歲……還沒有發育的年紀呵。”北照世心頭感慨,而后看見江丹橘端著藥粥坐在自己身邊,用勺子盛了一點,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氣,然后緩緩遞到了北照的面前。
“照世把藥粥吃了,這天涼的很快。”
北照世驚異地看著少女,又看了看面前的藥粥,遲疑片刻,一口含住,慢慢吞了下去。
嗯……粥有點苦。
但是心里甜。
“是那種神仙日子啊!”他心底感慨,忽然覺得自己這傷要是能夠再重一點,豈不美哉?
換在前世,自己哪有福分享受這樣美麗少女的貼心服務。
在江丹橘的照顧下,北照世很快就喝完了碗里的粥,甚至有幾分意猶未盡。
“嘖,真乖。”江丹橘夸贊一聲,而后收拾了餐具,對著北照世說道:“姐姐去給你收拾東西,一會兒就回來……到時候姐姐會在外邊兒練劍,照世有什么事情直接叫姐姐就好。”
“好的,謝謝姐姐。”
少女簡單收拾完餐具,提著食籃出門去,小心為北照世將門關嚴實,才邁步離開。
待她走后,北照世閉上了眼睛,趁著自己精神狀態還不錯,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這具身體主人從前的記憶。
北照世也是這個小孩子的名字,他原是一個乞兒,從記事起就沒有父母,后來被蘭秋皎撿到,做了他的師父。
蘭秋皎對北照世并不算好,經常無辜責罵他,但是遇見危險從來都是擋在了北照世的前面。
在逃亡的長途中,蘭秋皎曾數次為了保護北照世,用自己的身體去接冰冷鋒利的刀劍,不然她不至于被人追殺致死。
北照世記得他在雪地里面被那個冥府的邪異男子一指點死之前,曾聽見邪異男子說蘭秋皎是山外天境界的高手,世間少有,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北照世,她不會身死。
“冥府……一聽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組織,可惜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沒辦法幫你報仇。”
北照世睜眼,目光平靜。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原來主人對冥府深深的恨意,就像江水一樣奔流不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帳遲早會有個清算。”
“我借你身體復活,自然會完成你最后的遺愿。”
他自言自語,話說完后,腦子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像泡沫一樣破開消失了。
北照世知道這是小孩子生前最后的執念。
坐了一會兒,北照世嘗試在被窩里面活動手腳,胸口依然有著陣陣的悶痛,讓他有時候會喘不過氣。
不過比起昨晚,這樣的疼痛已然舒坦太多。
“心脈被人點碎,僥幸復活已是幸事,為何身體會恢復地如此之快……”
“靈藥真有這般神奇?”
北照世總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這般簡單。
他的身體受傷了,眼光卻不差,從蘭秋皎的實力來推斷,眼下穿越過來的這世界,并不是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仙俠洪荒,藥材的力量該不至于這般神奇。
“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嗎……”
努力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他扶著床小心地站在了地面上,腿腳無力,但是本身沒有受到創傷,不至于站不起來。
小心扶著床走動了幾步,北照世基本能夠適應眼下的身體狀況,蹣跚著一步一步挪動到火爐旁邊的木椅上坐著。
泥爐之中的暖意要比被窩里面更加熱切,很適合現在狀況的北照世。
兩只白皙細嫩的小手攤開,伸到了火爐子旁邊,北照世微微向前弓著自己的身子,并且控制住自己的重心,在盡可能享受到火爐的溫暖同時,又不至于離得太近,灼傷自己。
柴薪噼里啪啦的聲音在爐子里面濺開,吹慣了空調,用慣了暖氣的北照世,現在忽然覺得這爐子似乎也不錯……木炭的味道聞著其實很舒服。
北照世的身體重傷,胸口的疼痛和灼熱交織,外面飛雪漫漫,刺骨的寒冷順著木窗的縫隙滲入屋子內,又緩緩消失在火爐跟前。
他的心從未如此寧靜過。
“真舒服啊。”北照世感慨一聲,一個小大人就身子前傾坐在了火爐面前,小手揉搓著,悠然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