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周放那雁過拔毛的行徑顯的十分的不要臉,但是,同樣具備“財迷”性格的宗炎,還挺“欣賞”對方的,因為,他覺得,只有像周放這樣的“賤”,才能真正的“天下無敵”。
“給……”隨手拋給了周放一顆大概一兩重的碎銀子后,宗炎就領著一臉賤相的周放,在早起的宗府仆人們的詫異目光的注視下,離開了宗府大門。
由于那白礬樓坐落在登州城的城西,而宗府位于城北,兩地相隔好幾條街呢,所以,路上,身為異鄉人的宗炎,第一次欣賞到了清晨北宋州城里的人文景色。
只見,臨街的大部分店鋪,早已開門營業了,一家門額上嵌著塊“登州餛飩”匾額的早點攤外,已經坐滿了客人了。
并排坐在條凳上他們,一邊大聲說笑著什么,一邊用木勺從身前的黑瓷大碗里往外撈著些熱騰騰的東西。
眼力不錯的宗炎,在掃了一眼他們吃的那些“餛飩”后,竟哭笑不得的發現,那所謂的“餛飩”,竟然是餃子。
此刻,開了眼界的宗炎,意識到,這宋朝的所謂餛飩,跟一千年后的餛飩,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敢情,水餃的“祖宗”,是餛飩呀。
雖然重新認識了“餛飩”,但宗炎還不知道的是,在宋朝以前,由于農業技術不夠發達,物產不夠豐富,再加上民間也不是很富裕,百姓們一般一天都是只吃兩頓飯的,分別為早餐和晚餐。
而到了宋朝,由于農業技術空前的進步了,物產也空前的發達了,再加上民間也變的無以倫比的富裕了,所以,有錢的百姓們,當然也愿意多吃點兒了,于是,一日三餐或者一日多餐的新傳統,也是在這個時代,初漏端倪的。
“二位客官,要不要吃煎餅啊?”就在宗炎扭頭盯著人家碗里的“餛飩”猛看時,身旁一位當街攤煎餅的青年小老板,微笑著招呼了他和周放一嗓子。
“嗯……”沒想到街上會有陌生人跟自己搭話的宗炎,被煎餅攤兒老板的聲音給“驚”的一愣,緩過來后,他扭頭看向了對方。
他看到,那煎餅攤兒小老板是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他上身穿著一件灰不拉幾、沾滿了油漬和面粉的短褐,下身套了一條也是灰不拉幾的麻布褲子,腰間系著一根已經掉色的綠腰帶,腳上踏著一雙黑布鞋,頭上包著一塊青色方巾。
此人紅光滿面,眼角帶笑,目光中隱隱閃動著愉悅的情緒,顯然,他的生意不錯,要不,他也不至于大清早就這么興奮了。
說實話,眼前令宗炎感興趣的,并不是這位小老板,而是對方的煎餅攤兒,他發現,這煎餅攤,很有“創意”的
這攤子由兩部分組成其中一部分,是個半人高的火爐子,爐子周圍圍著一圈固定它的木架子,爐子上,還放著一口黑乎乎的大鐵鍋,鍋里,正煎著好幾張人臉大的生面餅子呢。
攤子的另一部分,先是一張和面用的木板,木板下面,是座由幾根松木榫卯成的支架,那支架很明顯是可以拆卸的,上面有很多拆卸時磨損出來的痕跡。
一根三米來長的竹制扁擔,直直的插在攤位的邊上,扁擔上頭,系著一面白底黑字的三角形錦旗,錦旗上那黑字兒繡的是——盧家煎餅。
由于攤位上的那爐子有木架固定,其余東西又都可以拆卸,所以,很明顯,這攤兒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可以被那小老板一扁擔挑走的,也就是說,這煎餅攤兒,是一個流動攤位。
只要這小老板愿意,他就能挑著的他這套家伙事兒移動到城內任何一處去做生意,人流在哪兒,他就能蹲點在哪兒,這他生意會不好才出鬼了呢。
“多少錢一個?”好奇于宋朝的煎餅到底是個啥味的宗炎,低頭問了那小老板一句。
“五文錢倆……”一聽自己攤兒外那位身穿錦服的年輕少爺有意買自己的煎餅后,小老板趕緊搓手回應道。
“要倆吧……”隨手從自己的“儲物空間”里掏出五文銅錢,并交給對方后,“潔癖哥”宗炎,接著說道“我自己拿……”
說完,宗炎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條緞面的青色手帕,然后隔著手帕從大黑鍋里捏出了倆熱騰騰的煎餅。
“客官,您小心燙著……”挺會做生意的小老板,在把手里的那五文銅錢給塞進袖子里后,關心的提醒了宗炎一句。
“謝了……”點頭對著小老板道了聲謝后,宗炎扭頭看向了身側的周放,問他道“要不要來一個……”
“我要去吃好的,這你自己享受吧……”顯然不想在吃大餐前先啃個爛煎餅的周放,帶著一副嫌棄的表情,否決了宗炎的提議。
“行,你不要就都歸我了……”說完,宗炎咬了一口手里的煎餅,“嗯……香……”
一口之下,味覺發達的宗炎,就嘗出來了,自己手里的煎餅,是用動物油煎出來的,比用植物油煎出來的煎餅要香很多。
除了動物油的香味之外,宗炎還從手里的煎餅里吃出了一丟丟的醬肉味,似乎做這煎餅面粉里,添加過醬肉的湯汁,也怪不得它會這么香了。
在被倆宋朝煎餅開了胃后,宗炎就一發不可收了,他先回到那餛飩攤那兒要了一碗餛飩試了試,又從旁邊的攤位那兒買了倆傳說中的炊餅嘗了嘗。
甚至,在一家包子鋪里,宗炎還吃到了神奇的鱔魚餡兒的包子,這玩意兒,他在二十一世紀都沒吃過,真是開了眼界了。
吃了半條街后,嘴里不停的喊“香”的宗炎,算是徹底理解“中華美食、博大精深”這句話了,敢情,中華美食到了宋朝時,就已經登峰造極了,水準一點兒都不比一千年后差呀。
“你現在就來這么多的話,一會兒到了白礬樓,你還有肚子繼續吃嗎?”瞥了一眼正握著兩只大閘蟹猛啃的宗炎后,被對方的吃相給驚著的周放,第無數次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