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正缺人手幫自己干活兒的宗炎,一聽這陳幕錦想請自己給她的幼子“找工作”后,立刻就打算收她這孩子做的自己手下了。
他覺得,既然這陳幕錦是個比較講義氣的“老實人”,那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大奸大惡之輩的,所以……
但是呢,考慮到陳幕錦那幼子欽佩的是自己的親爺爺宗澤,而不是自己這紈绔子弟后,宗炎就有點兒猶豫了,他覺得,人家的“偶像”不是自己,就算自己想收人家做小弟,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呀。
“那個……”發現對方臉上有為難的神情后,覺得這事兒估計很難辦成的陳幕錦,只能無奈的自己找臺階下了,“先前那只是老奴一廂情愿的想法,三少爺您不要為難……”
“干娘您誤會了,我沒有為難,我是……”沉吟了片刻后,宗炎還是決定跟陳幕錦實話實說了,“其實呢,我爺爺身邊缺不缺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身邊很缺人的,如果干娘您家三子不嫌棄我的話,能不能先來我這兒幫我做些事兒呀……”
“好呀……”宗炎的話還沒說完呢,比剛剛看見金子還激動的陳幕錦,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替她家幼子答應下來了。
在獨眼陳看來,熟識當今圣上身邊最大紅人林靈素,并能替那人辦秘事的宗炎,“前途”真真的是不可限量啊,自己幼子若能在他身邊當差,那絕對比跟著一小小的州通判強了百倍呀。
“干娘呀,您別這么痛快的就答應下來,您先回去問問您那孩子,看看他愿不愿意跟著我做事兒,畢竟,他佩服的是我家爺爺,不是我,我這小廟能不能請來他那尊大神,還不好說呢……”既然已經敞開了說了,那宗炎就把自己的顧慮也給聊出來了。
“他哪能不愿意,老奴我敢保證,只要我把這事兒告訴那孩子,他一準就屁顛屁顛的找您來了……”興奮到表情有點兒太多的陳幕錦,差點兒把她臉上系著的黒綢都給掙脫了,在忍著劇痛重新綁好“繃帶”后,她激動的回了宗炎一句。
“那好吧……”聽到陳幕錦這么信誓旦旦的向自己承諾后,宗炎也就不再繼續糾結了,他在蹙眉想了想后,隨口問獨眼兒陳道:“您家那小兒子,叫什么名字呀?”
“老奴的幼子賤名張澤,字雨田,今年虛歲二十,他識字兒,小時候去過書院讀書,只不過他喜武不喜文,就沒有去考功名……”盡管宗炎只問了一個問題,可陳幕錦卻一連回了好幾個答案。
“哦,這么看來,雨田兄是個能文能武的大才呀……”聽完陳幕錦對其幼子的簡單描述后,宗炎大概的了解到,這張澤呀,應該不是個完全不通文墨的粗人,其肚子里還是有點兒墨水的。
“文不成武不就的敗家子兒而已……”嘴上雖然說著貶損自家孩子的話,可陳幕錦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副自豪的神情,顯然,她心里還是非常珍愛她這“逆子”的。
“嘿嘿……”一眼就看出陳幕錦心口不一的宗炎,在輕笑了一聲后,問她道:“雨田兄現在就在登州城里嗎,如果在的話,您現在就把他叫過來吧,我想跟他聊聊……”
既然答應了人家親娘,要雇傭這張澤,宗炎就想早點兒見他一面,看看對方的“成色”,如果他是塊璞玉的話,那自己就好好培養他一番,助他成器,而如果他只是個破銅爛鐵的話,那自己僅把他當做“打手”來用就行了,畢竟,他學過武功,還是有點兒戰力的嘛。
“對不住了三少爺,幼子現在不在登州城里,我昨日派他去京城給他那倆哥哥送信去了,大概五日后才能回來……”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錯一般,陳幕錦一臉懊惱的回了一句。
此刻,陳幕錦非常害怕,害怕面前這宗家三少會覺得自己是在耍他,畢竟,自己剛剛承諾,自家幼子會給人家效力并隨叫隨到的,可這會兒,自己又說那孩子不在身邊,五天后才能回來,這反差,難免不讓人誤會呀。
“哦,這樣啊,那五日后您讓雨田兄來宗家莊找我吧,我在那里會呆上一段日子的……”性格還算大度的宗炎,才不會因為這么件小事兒就去懷疑別人的用心呢。
就算懷疑,他也不會懷疑到陳幕錦身上的,畢竟,他跟這老鴇子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了,對其人品,他還是挺放心的。
“三少爺大度……”聽出對方沒有對此事生氣后,原本情緒緊張的陳幕錦,暗暗的松了口氣,放松下來的同時,她在心里暗罵起了自己:陳幕錦呀陳幕錦,你真是……這種時候,您怎么能讓孩子跑到京城去呢!
自我批評完了后,陳幕錦立刻拍著胸脯向宗炎保證道:“三少爺您放心,等那逆子一回來,我即刻送他去見您……”
“好,就這樣辦吧……”瞥見陳幕錦跟自己說話時,腦門上竟然涌出了一層冷汗后,宗炎立刻就猜到她是什么心思了,并很體諒的直接把這事兒給拍板了。
“謝……”經歷了情緒由懼到喜的巨大變化的陳幕錦,耳聞此事拍板后,立刻頹了,也沒心力再多說些什么了,所有感激之情,她用一個“謝”字表達了。
“那個,干娘您沒別的事兒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已經把正事兒全都處理完的宗炎,第二次起身跟陳幕錦告別,“說實話,我真是還沒吃飽呢……”
“老奴送您……”被自己的多心給弄得稍微有點兒神經衰弱的陳幕錦,起身打算送宗炎出門。
“不必了,您受了如此重傷,早該歇息修養了,小子我叨擾了您這么半天,心里很是過意不去的,”抬手攔住了要把自己送出門的陳幕錦后,宗炎勸她道:“反正,三天后,小子我還會再來的,那時,養好了傷的您,再招呼我也不遲……”
“好吧……”對宗炎的關懷表示感動的陳幕錦,在對著他行了一禮后,就又坐回玫瑰椅上去了。
開門,邁腿,關門后,宗炎低頭走出了獨眼兒陳的書房,剛揚起腦袋,他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