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陳安作坊麻紙的生產很快步入正軌,可供長安所需;同時也開始擴建作坊,做好傳播至全國的準備;這樣也迎來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悄然間新年已至。
今年已經是劉恒登基的第十六年。
陳安作坊制出可用于書寫的麻紙的消息傳至全國,不斷有商人來到長安與其交談,渴望得到制作工藝,最終達成協議;陳安給方法,但要占他們每年賣紙收入的兩成。
十六年三月,陳安在周陽和竇嬰的脅迫下,娶了已至十六歲的周爾雅和竇云雪,三家也算是聯姻。
四月,新垣平去年提出修建的五帝廟已經在渭陽建成,劉恒率百官于五帝廟祭祀。
五月。
陳安想著還有幾個月學府就要開課了,但書本還沒有準備,紙張倒是都有了,如果用人工抄錄,根據每個人寫字的習慣不同,孩子們看的也不舒服。
于是陳安就找了長安城中有名的木匠和雕刻的匠人,以這時的技術基礎做活字印刷比較難,但雕版印刷還是比較簡單的,就是一塊木板印刷次數多了就要換新的;為了使字跡清晰并可以長期被保存,陳安的錢包大出血,購買了一大批千陽的墨,長安城的存貨幾乎被買完了,還好有麻紙的利潤支撐著。
兩個月時間陳安印好了三百多本學生們要使用的書籍,用針線縫制在一起,想著應該是夠了。
這事也驚動了許多長安許多人,不過雕版印刷這事大家即使知道了也沒法做到像陳安這樣,花一大筆錢去買千陽的墨,有些人倒是買了些其他地方比較便宜的墨去做實驗。
七月,第一次科舉舉行,劉恒召集大臣共同出題,經過大臣的口才和武力對決,才‘商量’好題目。最終錄取人數十人,這十人內僅僅只有一個陳安熟悉的人物,年輕的朱買臣。
九月初,新垣平獻上玉杯,上刻有“人主延壽”,劉恒大喜,令天下大酺,明年改元。
九月十一。
陳安學府已經開始招生。
“公子,這是目前已經統計了報名孩童的名冊。”
袁程眾遞上手中的冊子;當然這些是陳安請的幾位教書先生所登記的,以袁程眾等人的實力,還有許多字不認識。
“怎么只有這么少人?”陳安翻著手中的冊子,上面居然只有幾十人。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袁程眾無奈的說道。
陳安原先設想的是人數應當至少也有兩三百人,但按現在的情況,估計要空出不少的屋子了。
“唉,就這樣吧,那就將他們分成四個屋子分別上課。”陳安說道。
這時,本在外面維持秩序的陳伯過來了。
“二爺,外面有兩個小孩,沒有大人領著。”
陳安沉吟了片刻說道:“沒有大人?去讓他們先進來吧。”
“諾!”
很快陳伯領著兩個小孩進來,其中還有一個女孩;看著兩個小孩灰頭土臉的樣子,估計是從外地趕來。
兩個孩子進來后估計是有些認生,互相抱著不說話。
陳安見狀自嘲的笑了笑:“你們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義姁,八歲了;這是我弟弟,義縱,六歲。”那個女孩怯生生的說道。
“那你們家大人呢,父母呢?”
義姁聽見后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小聲道:“死了。”
陳安聞言愣住了。
旁邊的陳伯也喃喃道:“可憐的孩子啊!”
片刻后,陳安說道:“你們以后就在這里住下,放心這里都是不收錢的。”
義姁聽見陳安德抬起了頭,連忙說道:“謝謝公子!”說著還拍了下義縱。
于是義縱也答道:“謝謝公子!”
“陳伯,你給他們安排下住處吧。”
“諾,你們兩個小家伙跟我來吧。”
陳安看著他們離開后,拿起筆在冊子上寫上了他們兩個的名字。
寫到一半時突然猛拍了下案幾。
“嘭!”
還沒離開的袁程眾被嚇了一跳。
“公、公子怎么了!”
“沒、沒什么!你先下去吧。”陳安說道。
剛才陳安寫義姁和義縱的名字時才突然想起了這兩個小孩。
“現在收了他們做學生,豈不是將來少了個女太醫?”陳安喃喃道。
不過這也沒辦法了。
十一月,入冬了。
陳安站在學府的課堂外面感受著這寒風,看著樹枝被吹的瑟瑟作響,比前兩年更冷了。
隔著窗子看里面的孩子凍得通紅的手在書本上寫著字,他們清楚能有這個機會在這里學習已經是來之不易了,即使叫喊著冷,但還是會很快的調整過來。
學府里人太多了,燒著炭火沒法照顧到所有的孩子,不然屋子內很快就會變得煙霧繚繞,同時還會照成一氧化碳中毒。除非能找到無煙煤的煤礦,而且無煙煤有了后也需要再造爐子,還不如給他們造土炕。之前劉恒剛登基那年竇廣國還在別人家做工時就去煤山開采過,當時還發生了塌方事故,死了上百的工人,所以這時的采煤也成了高危職業,煤也就賣的比較貴。
建這個學府時墻壁上都是和了花椒末的,可以起到一定的防寒保暖的功效,但是還是不夠,畢竟不可能做到像椒房殿那樣。
等到中午的時候,陳安將袁程眾叫了過來。
袁程眾他們一幫盜匪被陳安拉來做了給學生們做了老師。
“等會下午你通知所有的老師,在明年開春之前,都只上半天的課,其余時間讓他們回房休息。”陳安說道。
“這樣他們學習的時間就少了一半了啊。”袁程眾說道。
陳安聞言嘆息道:“沒辦法啊,這冬天越來越冷了。”
袁程眾愣了下,很快想通了,片刻后:“諾!”
只能等明年開春后再給他們建些土炕。
如果陳安沒記錯的,這越來越冷的冬天預示著小冰河時期即將來臨,而這個時期是沒法阻擋小冰河的。
又翻過了一年。
劉恒改前元十七年為后元元年。
后元元年十月。
之前新垣平進獻的玉杯劉恒一有空就拿出來看一看,時間長了劉恒看著手中的玉杯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這神仙的物品為何像民間的粗俗物品,于是派人去調查,沒過多久查出了確實是新垣平偽造的。
盛怒的劉恒派人將新垣平抓獲,滅了其三族。
從此之后,劉恒不再信奉鬼神,不再幻想著長生不老。
后元二年六月,劉恒再次同北方匈奴和親,這一次又換來了幾年的和平時間。
后元六年冬十月初八。
云中郡。
城樓之上的程玉斜靠著墻上,一陣冷風吹過,打了個哆嗦。
“這冬天也太冷了!”
“沒辦法,現在一年比一年冷了。”王進也在他旁邊說道。
王進身為騎督已經是這北城門最大的官了。
“王大人,你說這匈奴人最近幾年都變得收斂了許多,這是為什么啊?”程玉問道。
王進思考了下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之前聽魏大人說,好像他們單于病了有兩年了,每天都靠藥吊著那條命,指不定哪天就去了,然后估計他們的太子左右賢王都要開始忙著奪權了。”
“大人,您還別說,這些年沒打仗,還怪手癢的!”程玉嘿嘿笑道。
“閉上你的嘴吧,魏大人這些年身體也不好,幾年前刺客留下的傷,前些日子好像又復發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
角樓之上的士兵說道:“騎督大人!前方哨站燃起了狼煙!”
“什么!”
王進和陳玉連忙爬上了角樓,像西北方看去。
遠遠的看著那邊有濃煙升起,同時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在向云中郡方向快速移動著。
“程玉快去通知魏大人,其余人準備戰斗!”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