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將軍,我們不應該盡快出擊嗎,要是這樣拖下去,梁王承受著吳楚叛逆的壓力,末將擔心睢陽被攻破,從而導致戰術布置被破壞!”周沖快聲說道。
周亞夫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慌什么,睢陽后面還有滎陽,竇嬰大軍還駐扎在滎陽。”
“可是將軍您不救援梁王,末將擔心梁王要是戰死在了睢陽,您會受到陛下處置啊!”
“這點你不用擔心,他們王爺是最惜命的,如果睢陽被攻破,梁王一定知道后撤。”
周沖緊咬著牙根:“將軍,那您能否告訴末將在這昌邑挖掘戰壕的目的。您是打算死守嗎!”
周亞夫聽到這兒站起身來:“等你帶人挖好了,我自會告訴你。”
不一會兒,門口的侍衛都見著周沖怒氣沖沖的從廳內走了出來。
在外面不遠處的周陽感到好奇。
“小安,你說將軍這不去救援,而在昌邑挖戰壕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啊?”
陳安思索片刻笑道:“將軍的確是打算死守。”
周陽愣了下:“那……那吳楚叛軍怎么辦?他們肯定是打睢陽啊,根本不會來打昌邑啊!”
“將軍是準備死守,但死守前還需要做一件事!”陳安神秘笑道。
“什么事?”
“突襲淮泗!”
周陽沉思了半晌,想著淮泗有什么,突然眼睛就亮了起來!
滎陽。
滎陽令府衙。
竇嬰正與同行的將軍一起商議軍事。
“將軍,梁王那邊派人來求援,我們是否應當援救一下?”說話的中年男子名程嘉,乃是滎陽都尉。
竇嬰還在思索時,程嘉對面的直不疑開口道:“可陛下給大將軍的指令是駐守滎陽,除了吳楚這邊,我們還要盯著齊地那邊。”
坐于程嘉下首的季心也開口道:“不錯,按目前的情況,按兵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幾人討論之時,外面有侍衛來報。
“稟大將軍,太常大人和宗正大人來了。”
竇嬰一聽起身道:“讓兩位大人進來。”
很快就見袁盎和劉通走了進來。
“拜見大將軍!”
“兩位大人免禮!”竇嬰說著走到了他們二人跟前:“現在吳楚叛軍那邊情況如何,吳王可愿意退兵?”
劉通聞言嘆息了一聲。
“唉!”
袁盎道:“吳王不肯退兵,我們二人也是逃出來的。”
“那現在該怎么辦?”程嘉說道。
竇嬰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袁盎則說道:“我從睢陽過來時,見梁王滿臉的悲憤,口中一直嚷嚷著要參太尉一本,還給了我兩份書信,讓我送回長安去。”
竇嬰沉吟片刻,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袁大人盡管放心的去送信,陛下會有相應的指示。”
“那大將軍您準備救援梁王嗎?”
竇嬰這時掃視了廳內一周后幽幽的說道:“我軍現在的任務就是固守滎陽,梁王那邊只能讓其靠太尉了。”
二月初九。
昌邑縣令府衙。
戰壕已經挖好,防御工事也已準備完畢,于是周亞夫開始準備實施下一步計劃。
周亞夫看著滿廳的將軍說道:“想必諸位有的已經明白了我下令挖掘戰壕,布置防御工事的目的,也有的還不明白。現在,我就來為大家講解一下。”
說著周亞夫命人攤開了掛在墻上的地圖。
“目前我軍所在位置,昌邑;西南方為梁國睢陽,吳楚叛逆主力大軍均在此。東南方向為楚國國都彭城,在楚王將大軍調往了棘壁與吳王會合后,按道理彭城現在就是一個空城。”
周沖聽到這里,開口道:“將軍是想讓我們偷襲彭城嗎?”
“不是。”周亞夫聞言輕笑道:“我想說的是楚王調兵走后,彭城的一些其他官員會想辦法加強彭城的防守,就會將周圍城邑的守軍調過來。這樣彭城周圍的城邑防守就會空虛,我的真正目的在于這里!”
周亞夫重重的用手點到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位于彭城東南方向,淮泗!
“淮泗!”
廳內的將軍看著這個地方都開始思考,很快也就明白了。
糧食!
淮泗做為吳楚大軍的糧倉,擁有幾十萬石糧食。
現在吳楚已經攻到睢陽,如果在這個時候突襲淮泗,將淮泗的糧草全給燒掉。
當近三十萬大軍沒有糧草,就只能背水一戰。
很有可能將目標轉向在昌邑的周亞夫大軍。
所以這兩日周亞夫命人挖掘戰壕就是為了防止吳楚的進攻。
周沖在想明白后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周沖窘迫的樣子,周亞夫玩味的笑道:“怎么,現在明白了。”
“將軍遠慮,是末將所不及,現在明白了!”周沖拱手說道。
“你這就是捧殺我了,這個法子其實是鄧老所想出來的。”周亞夫笑道。
廳內眾人聽著回憶了一下,想起了前幾日經過淮陽郡時的那個老人。
鄧老以前是周勃手下的都尉。
隨著周勃南征北戰,立下了許多功勞;但是人年紀大了后比較念家;于是就向周勃請辭,回到了淮陽老家。
周勃曾對其說,以后不論遇到什么事一封書信到長安來,都能為你解決。
可見他們感情之深。
周亞夫在率軍抵達淮陽郡時想起了鄧都尉好像是在這個地方養老,于是就去拜訪了一下。
周亞夫在見到鄧都尉后同時虛心求教了一番。
鄧都尉也知道吳楚起兵之事,于是說道:“吳軍剛大敗梁軍,現在兵鋒士氣正盛,不可力敵。但楚軍缺乏韌性,不能長期堅持。所以將軍你可以率軍堅守昌邑,布置防御工事。將昌邑西南方向的梁國拋出去,作為誘餌。”
“這樣吳楚叛軍的糧道就會拖長,將軍再派一隊奇兵,突襲淮泗,將其糧草燒毀。這樣等吳楚叛軍和梁軍消耗的差不多時,將軍再以精銳之師攻擊吳國疲憊之軍。這樣一定可以成功!”
周亞夫沉吟了片刻:“那將梁國拋出去,陛下怪罪怎么辦?”
鄧都尉聞言幽幽的看著周亞夫,輕笑道:“你呀!和老侯爺一個樣,過于死板木訥。你難道看不出來陛下對于梁王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