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書房。
陳安任少府監是因為找了劉啟這一消息傳出后僅僅過了兩天,章德和春半就找出了那個散布這話的人。
居然是一個在清涼殿中侍奉了很久的內侍,經過調查那個內侍居然是梁王劉武的人。
他們秘密處置后,也沒有公開關于此事的結果。
而是由劉啟出面列舉了陳安的一系列功勞,足以任少府監。
現在陳恢找陳安就是為了這事。
陳恢喝了口案幾上的茶水,抿了抿嘴唇說道:“關于你任少府監這一事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陳安則笑道:“沒什么好說的啊,我的確去找了陛下。”
陳恢手準備放下杯子的動作一滯,沒好氣的道:“那日你回來這么晚,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問題是你要給大家一個說法啊。”
陳安聳了聳肩:“我憑實力任的少府監,為何要給別人說法?”
陳恢這時起身到了門口,左右看了下,關上了門。
“你難道不知道少府是個什么地方嗎?”
“知道啊。”陳安無所謂的說道。
少府監為九卿之一,是漢朝沿置的秦朝官職,主要是管理宮中也就是皇帝的財政機構。
這么說可能沒什么,但是實際上少府實際上的職權十分龐大。
各種事件他都可以插一手,比如宮殿、陵寢的營造,比如運河的開鑿,還包括宮中的膳食。
同時還管理者天下山澤水地的產出和商人所繳納的租稅。
下屬還有鑄造錢幣的工坊,宮中皇子妃嬪他們的月奉都是少府支出。
所以大家都認為少府監這個位置就是一個有著很多油水的位置。
但陳安看重的是他下屬的軍工坊,又名考工室,官名考工令,秩六百石,制造弓弩刀劍鎧甲,還有祭祀和生活用品。在后面武帝時期改名考工,職權范圍就變得更大了。
陳安望著陳恢平靜的道:“大哥你認為我是為了那么點油水嗎,造紙工坊年入萬萬錢,雖說這些年讓了一部分利益給了陛下,但依舊不缺錢。”
陳恢這就有些不能理解了:“那你是……”可剛說了一半,又想起了陳安這次帶回來的工匠。
“你是為了考工室?”
陳安輕笑道:“不錯,大哥不必擔憂,我已經和陛下商量過了,這是在陛下的認同下做的。”
周府。
陳安離開家后,想著周亞夫說過有空去一趟周府。
可陳安今日卻在周府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揚,名田蚡。
田蚡是王美人的胞弟,也就是劉啟的小舅子,劉彘的舅舅。
陳安來時,他們好像已經談完了。
“太尉大人,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田蚡恭謹的說道。
“下去吧。”周亞夫擺了擺手。
田蚡就起身準備離開,在經過陳安是還抱拳施了一禮:“陳少府!”
陳安也拱手回了個禮后,田蚡才離開。
陳安向周亞夫行了個禮便走到周亞夫下首的位置坐下,發現對面的周陽面色不悅,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陳安開口道:“剛才田蚡來這兒找師傅做什么?”
周亞夫挑了挑眉:“噢,小安你認識他?”
陳安如實道:“不認識,不過聽說過他,王美人的胞弟,皇十子的舅舅。”
本來周亞夫對陳安回答的前一個介紹無所謂,可后一個就有些意思了。
“小安為何提了一句皇十子的舅舅。”周亞夫疑問道。
陳安笑道:“皇十子如今不過兩歲,但是有關王美人懷上皇十子時的那事情,師傅應當有所耳聞吧?”
周亞夫當然知道陳安指的是何事。
劉啟登基后不久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頭紅豬從天而降,直接躍入了宮中的崇芳閣。
夢醒后,劉啟便去游覽了一番崇芳閣,發現紅霧繚繞,好似紅龍盤踞于此。于是便請了一個相士為自己解夢,這個相士名叫姚翁。
姚翁聽了劉啟的闡述后立即跪拜在地,高呼吉兆,說劉啟馬上就可以得到一個皇子,而且乃是大漢圣主。
劉啟十分高興,過了兩天又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神女捧著一個太陽,交給了當時還是王夫人的王娡,而王夫人將這個太陽給吞進了肚子里。
夢醒后劉啟認為這是一個吉兆,便告訴了王夫人。王夫人這時卻告訴劉啟,我也做了一個相似的夢。劉啟一聽,聯想起了前幾日那個紅日的夢,認為這只見定有聯系,于是便讓王夫人搬到了崇芳閣,并改名為了綺蘭殿。
過了一年,王夫人還真生了一個孩子,也就是皇十子,劉啟這時說夢到了劉邦托夢,讓給這個孩子取名為‘彘’,在加上紅豬的那個夢,于是就取名為了劉彘。王夫人也因此變成了王美人。
這也是劉啟到現在還沒有立太子的原因,他在等,等劉彘長大。
當然這只是大家有所耳聞的一件事,還有一事卻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有關這個相士,姚翁。
王娡還沒有入宮前便已經嫁給了金王孫。
而王娡的母親請姚翁給王娡算了一次,姚翁當即就說王娡貴不可言。她母親當時說王娡已經嫁人生子了,怎么還可能貴不可言呢。
后來當時還是太子的劉啟選秀,王娡母親一聽說了,立即趕回去讓金王孫和王娡分開了,讓王娡去參加選秀,結果就選上了。
也就有了后來的這些事。
貫穿其中的這個相士,姚翁就十分可疑,長安城這么多相士,每次都恰好是他出現。
周亞夫笑了笑:“的確有所耳聞。”
陳安繼續道:“那師傅對于此事有何看法?”
“我們身為臣子,能有何看法?隨他去吧。”周亞夫笑道。
周陽卻不滿的說道:“要我說,這田蚡就是傻子,這皇十子才兩歲,怎么都不可能輪的到他啊!”
陳安這時大概也明白田蚡來做什么了。
為王美人拉盟友,也就是希望周亞夫投資劉彘。
至于周陽所說的怎么輪都輪不到劉彘的這個說法還是不做談論了。
田蚡這個人雖然其貌不揚,但他的能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