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成聽見申屠公的話,那張冰冷的面旁微微一笑:“老師最近事務繁忙,所以也沒有什么聯系。”
學府的學生在學府時稱呼陳安為院長,出去之后,則稱呼陳安為老師,這是對陳安的尊重。
申屠公聞言笑道:“哈哈,最近時間臨近科考,陳少府忙些也是正常的。”
申屠公此話一出,周陽由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這次科舉周陽由派了好幾個河東郡的讀書人前往,就是想在科舉中取得成績,然后順利進入官場,為其提供助力。
申屠公也是如此,所以前幾日科舉延后的消息傳來,使得他們不太高興,每延后一天,就意味著其他讀書人可以多復習一天。
這樣他們所派出讀書人的優勢就會減弱一些,他們可是很早就得到了今年要舉行科舉,所以也比其他人更早開始準備科舉。
寧成聽著他們的話沒有再言語,這是想了下,如果自己不來河東,恐怕也在準備科舉吧。
寧成帶著他們一路行至大河邊上。
夏日的陽光潑灑在大河之上,微風拂過波光粼粼,寧成低著頭看見映射在水面之上那棱角分明面龐,不禁有些感慨。
十年前的自己面黃肌瘦,家徒四壁。
如今的自己……
就在寧成思緒遠走之時,陳何不知什么時候帶著義諾和義縱走了過來。
“在想什么呢?”陳何疑問道。
寧成一聽見陳何的聲音,暗道不好,猛然轉過頭來。
果然,義諾和義縱也在。
寧成壓低了聲音:“你們怎么過來了?難道你不知道義縱很容易沖動嗎!”
陳何卻將寧成的脖子一攬,不在意的說道:“放心,我和義縱說好了,保證不義氣用事。”
“放開!”寧成將陳何的手摔了下去。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在另一邊的周陽由和申屠公。
兩人都只是略加思索,就明白了陳何的身份,在這個時候能跟寧成勾肩搭背的也只有曲逆侯家的那位公子哥了。
不由的,周陽由和申屠公走了過來。
“本官瞧著這位公子氣宇軒昂,不像是平庸之輩啊,寧縣尉不介紹介紹?”申屠公笑道。
陳何自己聽到這話都不由得感到一陣尷尬,早就聽說河東郡尉申屠公是個阿諛奉承之輩,沒想到,比陳何想象的更勝一籌。
寧成平靜的介紹道:“陳何陳公子,曲逆侯的大公子。”
周陽由見狀也上前說道:“果然是陳公子,之前就聽說陳公子奉了陛下之命,前來河東收購煤山,本官就一直想來見見。但奈何公務繁忙,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前來。”
陳何這時也拱了拱手:“見過周陽郡守,見過申屠郡尉。這次下官來到河東后,心里一直惦記著陛下的所委托的任務,所以沒有時間拜會二位上官,見諒。”
“誒,哪里哪里,當然是陛下任務比較重要,這是應當的!”申屠公笑道。
剛欲開口的周陽由忽然察覺到有一道陰冷的視線注視著自己。
偏過頭看去。
一個莫約只有十幾歲的少年。
他身邊還有一美麗少女,那少女的容顏讓周陽由都不由頻頻側目。
周陽由的反應自然也被場中其他幾人所察覺到。
陳何這時就走到義諾身前擋住了周陽由的視線。
陳何指著義縱介紹道:“義縱,也是我二叔和周衛丞的弟子,算是寧縣尉的師弟。”
這次在陳何說義縱是師弟的時候,難得沒有鬧騰,以往如果這么介紹他,早就和你打起來了。
說完陳何又看向義諾,微笑道:“這位是義諾,也是我二叔的弟子。”
但陳何介紹的義諾的時候那嘴角的笑意被申屠公所觀察到,笑道:“我瞧著陳公子和義諾小姐看著很般配啊!”
陳何聽到這愣住了。
這他么申屠公太不要臉了!
雖然自己聽到這話很高興!
這時周陽由感覺到義縱看他的那種目光消失了,讓他不禁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自申屠公發現了陳何之后,與寧成的對話少了,跟陳何的對話多了起來,不過這也很合寧成的意。
幾人又交談一番后,周陽由和申屠公便回到了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
而其他的縣的縣尉得知陳何的身份后,全都上來和他親切交談,什么陳公子少年俊才啊,什么陳公子將來一定封侯拜相啊,什么好聽說什么。
不過這封侯拜相的話被同伴給駁回,說陳公子本來就可以為侯!
周陽由問向身邊的王統:“你可認識那個少年。”
王統順著周陽由手指方向望去,正是義縱。
王統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小的沒見過。”
周陽由又問道:“那我當初可有得罪姓義的?”
王統又想了想,還是一無所獲:“小的不知。”
主要是周陽由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哪還會記得自己殺的那么多人的名字。
周陽由自己又想了想,發現想不通來,于是便放棄了思考,靜靜的站在大河邊上等著張湯等人的到來。
寧成見義縱沒有沖動,心里也舒了一口氣。
也同樣眺望著大河對岸,等著張湯等人的到來。
活了半晌。
遠遠的出現一個黑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黑點在岸邊所有人的眼中漸漸放大。
船來了。
張湯穿著官服,手持天使節杖,后面跟著趙禹以及其他屬官。
趙禹對于這次作為張湯的副使起初倒是有些不滿,認為張湯就是仗著陳安的面子才能為主使。
后面和張湯接觸后,他發現這個年輕人不論使在處理事情,還是與人交談都很不凡。
就派人去調查了張湯一番,發現他居然就是當初自己想要招募到廷尉的那人,這也不由得對張湯親近了幾分。
下面周陽由和申屠公帶領著河東郡的官員齊齊躬身拜道:“河東郡守周陽由。”
“河東郡尉申屠公。”
“恭迎天使到來!”
張湯持天子節杖,就意味著劉啟親臨,他們自然要恭謹一些。
張湯走下戰船之后緩緩開口道:“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