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翔…”男人輕聲回答，突然猛地咽了一口氣后，停止了喘息。
楚平秋嘆了一口氣，用手淡淡地將男人圓瞪的眼睛抹合上。
我們又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你為什么當時解決庫爾。”梁成沉著頭質問楚平秋。
“看不清。”楚平秋依舊一臉淡然地回答。
“扯淡！“梁成憤怒地瞪著楚平秋吼道，“你明明是有機會解決庫爾的！”
“沒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幾率我是不會亂使用武器的。”楚平秋取下了自己的眼鏡，淡淡地開始擦拭起來，“你知道除了庫爾，另一個人是誰么？“
梁成搖了搖頭。
“是楊磊。”楚平秋將眼鏡重新戴在了臉上，“我有百分之四十的幾率什么也射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射中他們其中任何一個。”
梁成怔怔地站在原地，卻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我們離開這里。”沉默了片刻，楚平秋淡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從地上的男人殘骸旁離開了。
梁成只能默默地跟著楚平秋，向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庫爾已經開始動手了。
看著楚平秋的推測一個個成為了現實，梁成開始感覺到有些后怕，幸虧及時離開。
但是，我們難道就這樣袖手旁觀么……
可是，以梁成的力量，梁成又能改變什么？
“你辦不到。”又回想起了那天蛇洞之中，趙幽瞑的那雙冰冷的眼睛。
梁成辦不到。
為什么，明明梁成改變不了這些，命運還要讓梁成看到這一切？
梁成默默地跟隨著楚平秋。
足足走過了二十分鐘，中午我們站在了雪山另一側的山腳下。
“庫爾走的也是這條路。”楚平秋蹲下了身，仔細地檢查著白色雪地上印著的一串足跡。
“所有鞋印的鞋掌方向都是面向我們的。”楚平秋呼出的氣息化為一片白色的水蒸汽，“也就是說他們來森林的時候走的是這條路，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返回。”
“要么就是他們已經換了一條路回去……”
楚平秋警覺地從自己身后卸下了弓弩端在自己手中：“要么就是我們已經走在了他們的前面。”
突然一聲輕響從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傳來，梁成警覺地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冷風襲來，環顧四周，四下無人。
半晌，楚平秋轉過了身子，淡淡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繼續走。”
白霧繚繞，寒風習習，烈日的炙熱被雪山寒冷的霧氣阻隔，分散到了雪山的各個角落。
梁成已經冷得開始打抖。即使是七月酷暑也絲毫無法減少這連綿的常年雪山透骨的冷酷。
“我們什么時候才可以找到房間的入口啊。”梁成用力搓著自己的雙手，試圖想用這僅有的溫度減緩梁成自己身體的顫抖。
楚平秋淡淡地看了梁成一眼，將弓弩放在了地上，脫下了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件外套遞到了梁成的手中：“穿上。”
“那你呢？”梁成遲疑地看著楚平秋，猶豫地沒有接過楚平秋的衣服。
“我不冷。”楚平秋將衣服塞到了梁成的手中，又俯身從地上撿起了弓弩，“別磨蹭。”
梁成手有點僵硬，但還是接過了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身體頓時感覺溫暖了很多。
梁成帶著一些歉意看著打著赤膊的楚平秋，他略微臃腫的身材已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之中。
“我也不知道洞穴入口的具體位置。”楚平秋端起了弓弩，淡淡地說，“所以我們只能一點一點地找。”
不知不覺，跟隨著雪山中回蕩著的雄渾的瀑布聲音，轉過一塊巨大的雪山積雪巖，一條壯觀的雪山瀑布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眼前，一條銀鏈從高聳的常年雪山之上飛瀉而下，一路沖擊著懸崖之上凸起的巖石，激起無數朦朧的水霧，水霧周圍寒氣環繞，在頂空強烈陽光的照射之下竟赫然顯現出了一架完整的彩虹！
而瀑布之下，不斷蓄集著能量咆哮而下的水墻與懸崖下的巖石和湖面沖擊出一團模糊的水幕！
梁成抬著頭，癡癡地看著眼前這般壯闊的景象！
楚平秋扶了扶鏡框，淡淡地看著湖面，卻開始凝思起來。
接著，楚平秋緩緩地走到了湖水旁，俯下身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紙片，輕輕地放在了湖面上。
紙片平靜地漂浮在水面上，像一艘船一樣沿著湖水邊緣緩慢地移動著。
“聽過‘漩塘’么”楚平秋緩緩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輕推了一下眼鏡。
“‘漩塘’是位于貴州黃果樹龍宮鄉的一個水塘，塘面是圓形，面積有一萬平方米，這個水塘長年按順時針方向旋流，所以這個景象被人譽為‘山不轉水轉’。”楚平秋淡淡地說。
“‘漩塘’之所以能夠形成的原因是因為在塘水底部的中心有一個地下暗河。”楚平秋解釋道，“就像是裝滿水的水池把掉底部的管道塞一樣，‘漩塘’塘底的暗河將塘中的水運向其他的地方，所以‘漩塘’的水面是旋轉的。”
楚平秋輕輕吸了一口氣，又說：“眼前這塘湖水也有類似于‘漩塘’的特征。”
梁成驚奇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條壯麗的雪山瀑布。
“雖然不排除可能是瀑布的沖擊讓湖水擁有一個旋轉的動力，但是有一個強有力的疑點絕對可以支持梁成猜測湖底有暗河的論點。”
“水出于高山而不盡，水沒于廣湖而不溢。”楚平秋淡淡地推了推眼鏡，“湖水沒有任何河流將水流引出，瀑布出于雪山巖洞卻有暗道供流。所以梁成猜測在這條瀑布和湖水之間一定有一種特殊的方式相連。”
“但是，這又可以說明什么？”梁成不解地問向楚平秋。
“有暗河說明附近一定有溶洞，有溶洞就說明可能會有洞穴的入口。”一道流光滑過楚平秋眼鏡的鏡片，他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高聳的雪山山峰，“不過我可以肯定洞穴的入口一定就在這座山峰里。”
正午，雪山山峰。
梁成和楚平秋登上了山峰，銀色鐵鏈一般的瀑布從我們腳底下的山洞中傾瀉而出，在更下面的地方則是一片白霧繚繞。
楚平秋背著弓弩，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去查看瀑布口山洞的位置。
“山洞口位于我們腳下三米。”楚平秋淡的地從肩上卸下了弓弩，然后端在自己手中瞄準了腳下的地面，隨后扣下了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