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兮想著想著,眼前忽然來了一只纖纖玉手,掃了掃,“誒,想什么呢,水都快漫金山了。”
梅清霽有些驚訝,但看溫兮回神后的些微不自在,她秒懂了,挑眉,“想秦魚了啊?說來也怪,這人就算是出差,至于斷聯系嗎?”
陳豹:“秦魚這癖好我說她好幾次了,你說這出門不發朋友圈不拍照就算了,還斷聯系了,這什么時代了,二十一世紀了啊,電話都打不通,喪心病狂啊!不知道咱們想她啊!對吧,你們想她嗎?”
他這話說完,看到兩個人表情微妙。
溫兮跟溫宿。
嗯,兩個姓溫的。
溫兮還好說,跟秦魚跟親人也沒差,就是這溫宿陳豹覺得人家這親媽如此刷親密感可能還是為了兒子嘿!
越想越可能,陳豹暗自為自己的情商得意。
“笑什么呢,那么猥瑣,豬蹄焦了,讓我怎么吃啊。”
陳豹看梅清霽美眸瞪著自己,嘴里嘀嘀咕咕懟回去,手腳卻很快,把豬蹄翻個身,又割幾刀好生入味。
溫兮看了隱約露出一些擔憂的溫宿一眼,把菜洗好,正好手機響起,她拿起手機接了下。
“那份文件嗎?我知道,嗯,我去拿,等會你們讓人過來。”
溫兮擦了手,對眾人說了聲就轉身去后院秦魚那小院子。
因為是秦魚在北京的常住房,里面放了不少跟集團有關的機密文件,所以這個小院私密保安性很強,目前也就四個人有它的出入權利。
除了秦家夫妻之外,也就溫兮有。
溫兮通過智能鎖后,進屋,上樓,從秦魚房間拿出文件,不經意看見秦魚桌上的照片,一家三口,像是不久前照的。
她一直留意到秦魚有個習慣,她平常不喜歡給自己拍照,也沒讓別人給自己拍照,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跟家里人合影,而且這個間隔并不長,很短。
有時候,她跟自己拍照的頻率也不低。
一開始溫兮覺得這是好習慣,秦魚一向看重家人朋友,雖然人員不多,但的確重情,只是時日久了。
溫兮覺得這種習慣其實有一種非正常的緊迫感,好像不照,以后沒機會似的。
看著照片一會,溫兮收回目光,拿著文件下樓,但還沒走到客廳,她忽然聽到什么聲音。
水聲。
嘩啦聲。
來自泳池那邊,動靜不小,驚起了一些休憩在花木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的,怕是連前院的人都能驚到。
溫兮愣了下,有些疑慮,快步走到偏廳,推開校門走出去,正好見到偌大的泳池里
一個人從水中出,水是清透的,人是艷紅的。
她出現的時候,溫兮以為自己會被驚到,其實也被艷到。
這個從水中出來的女人太美,美得不真實,她出現的方式也太不真實。
明明那樣熟悉的五官,才隔了幾個月的時間,怎么就給她一種突兀的——對方從很遠的地方來,隔了很久很久,青絲流著光,身上纏著霜,她的眼里像是攏進了大片的水霧,水霧撩開,是一輪光輝的明月。
灼灼而朦朧,朦朧而綺麗。
那蒼白薄涼的光滑皮膚上流淌,給人一種她眼里的明月落下淚來的感覺。
對視好一會,溫兮才回神,正要先說話,陳豹等人跑來了,也看到了水里的人。
眾人懵了,溫兮快速脫下外套,遞給走出水的秦魚。
女人落水,比較忌諱的就是衣衫濕透貼身,電視劇里都這么演。
單薄紅衫貼身完全顯了身形,溫兮都留意到了,何況陳豹跟溫宿,只是溫宿反應快,立馬拉了陳豹轉身。
梅清霽來回看兩個姓溫的,暗道這反應可真夠快的。
秦魚披上溫兮的風衣后也沒攏上,只是側身看向陳豹等人,“我去換個衣服,等會來找你們。”
她從溫兮身邊走過,溫兮好像聽到有什么小小的鈴鐺聲,但很快沒了,秦魚攏了下袖子。
路上濕噠噠的。
“哦哦,好的,不過秦魚你這衣服”陳豹還想說這衣服好生古典,像古裝劇里面的衣服,挺武俠氣質。
結果被秦魚轉身淡淡瞥來一眼。
哎呦臥槽!
好可怕。
陳豹被當了十年女帝的秦魚隨意一瞥給嚇到了,等秦魚走了后才弱弱說:“我就是覺得衣服挺好看啊。”
梅清霽翻了個白眼。
只是衣服好看嗎?不見得吧。
不過才幾個月,怎么感覺秦魚變化很大的樣子。
氣質好像都不同了。
她剛剛看到都覺得自己差點被掰彎了。
這女的,越來越不像人間女子了。
溫兮還站在原地想著剛剛秦魚擦身而過時身上所夾帶的寒氣,讓她都冷了好幾分,再轉頭看那泳池水面不太對。
有些碎冰寒氣,但消失得很快。
溫兮把思緒壓了壓,因為秦遠夫妻過來了,軟聲告訴后者秦魚回來了。
秦遠看了看溫兮,兩人目光對視,像是都明白對方所想似的,秦遠不動聲色,露出笑容,讓于笙跟自己去前院照顧客人,反正等秦魚洗完澡換身衣服再說。
于笙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懂秦魚如果回家,怎么不過正門,半點消息都沒有就直接在家里了。
不過么
秦魚有些事情從來不說,他們也就都沒問。
這次依舊也一樣,把擔憂壓了壓,又仔細跟溫兮確定秦魚身體沒受傷完好無損,她才跟秦遠往回走。
走之前拜托溫兮照看一下秦魚。
眾人一走,溫兮上了樓,步伐快了些,推開門后走向浴室,卻乍看到浴室門沒關,但秦魚衣服已經脫了一大半,已然露了大片裸背。
地上還有濕成一團的艷紅長衫。
這一幕實在刺眼。
溫兮偏過臉,伸手從外面拉上門,然后背靠著,輕聲問道:“外面好玩嗎?”
秦魚:“不好玩,有點累。”
溫兮:“你累了,我反不好意思發問了。”
秦魚:“不要這樣,說的仿佛我是故意不讓你問似的。”
溫兮:“那你說么?”
秦魚沉默片刻,溫兮漸漸放棄,臉上有失望跟頹敗,欲邁步離開。
“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做了一些有些危險的事,但我贏了,一直都贏的。”
溫兮頓足,手指微曲,問:“有多危險?”
終于還是有些瞞不住了。
赤裸站在淋浴頭下的秦魚閉著眼,心中微微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