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廠長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有一個師傅已經忍不住開了口：“那我們就用第一個法子……”
又有人出了聲。
“是啊，廠長，都知道第二個法子難度多大，我們不能這么為難人，小凡是有本事，可是現在能讓她發揮的余地和時間太少，若是最后出了什么岔子，小凡，小凡那時候可怎么辦……”
大家都知道，如今那些人如同瘋魔了一般，一旦抓到一點點不對就緊咬不放。
小凡到了技術辦之后，在一群糙漢子中唯一的晚輩還是嬌弱的女孩，大家不自覺的會多了幾分對晚輩的疼愛心思，更何況小凡值得人疼。
他們這些大老粗們其實雖說比起一些人來說，讀書讀得也不少了，可是也不過有限，腦袋更是如同桎梏一般創造力也不足，就算是有心向學，可適當大多時候也不知道力往哪里使。
可是小凡對他們不但沒有避諱，不因為形成競爭關系就故意用他們的失敗突出自己的成功，反而，小凡在了解他們的情況之后，因材施教，給他們推薦不同的適合他們學習的書籍。
這些日子，他們明顯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進步，往日里紡織廠那些機器除了他們各自負責的部分，從前是渾渾噩噩的，可是如今，已經竟然逐步的清晰起來。
雖說這次核查問題，他們還是沒有找出來，最后還是依賴的小凡，可是放到從前，他們是連拆都不敢拆的。
如今他們都有了底氣，拆了就能重新給裝回去。
所以，他們一點也不想讓小凡陷入這樁麻煩事情當中，那群人現在就像是瘋狗一樣，逮著誰都想啃一口彰顯他們的存在感。
他們都知道第二個法子的好處，可是他們不愿意讓小凡去冒險，情愿放棄選擇第一個法子。
方廠長目光落在小凡身上，溫和有力，仿佛無論梵小凡做出怎樣的選擇他都不會怪罪。
他想將選擇權交給梵小凡同志。
若是用第一個法子，小凡甚至整個工廠都不會擔心遇到什么麻煩，可是……
可是一腔為國之心，方廠長清楚第二個法子改良后對整個紡織行業的重要影響……
是選擇保全個人，還是為了國之未來，豁出去一份冒險之心？
華國從前風雨飄搖的那些年，時時刻刻記在骨子的最深處，強國之心從來熊火燃燒，甚至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方廠長心中有一絲苦澀，他對不起這孩子，他竟然將這樣的難題交給她來抉擇，而內心深處，想要的是她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二個法子。
梵小凡抿了抿唇，視線掃過在場的眾人，眾人眼神中的關切，緊張，期翼，擔憂，懼怕……
各種情緒混雜，如同她自己的心情。
梵小凡自己并不是膽大妄為之人，相反，她自認自己很慫，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否則也不會在去了一次黑市之后就再也不敢靠近。
反而在老中醫撐不住的時候提點他，也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因為實在太危險了，對于感覺危險的地方，她向來喜歡離的遠遠的。
她張了張口，竟然發覺自己有些發不出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