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派胡嬤嬤去,一是在高進面前顯示自己對王家姑娘的重視;二來也是讓胡嬤嬤去探探王家姑娘的底。
這一早上派了胡嬤嬤出去后,夏氏就心神不寧的急掛著。
草草處理了幾件家務事,才剛讓人把早飯給端上來,就聽到了胡嬤嬤的哭嚎聲。
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頭發亂蓬蓬的婆子撲到自己面前。
嚇得夏氏一碗燕窩粥,差點沒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這鬢發散亂,衣裳也臟兮兮的婆子不是胡嬤嬤是誰?
“你不是去給王家下聘禮去了嗎?怎么弄成這副模樣回來了?”夏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胡嬤嬤。
這胡嬤嬤一貫最是講究的一個人,頭發一直都梳得一絲不亂,衣服也都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
這般狼狽,像是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模樣,夏氏還一直沒見過。
胡嬤嬤抬起頭來,夏氏忍了忍,沒忍住,一碗燕窩粥全倒地上,“噗——胡嬤嬤,你這是怎么了?”
胡嬤嬤不抬頭她還覺得生氣,可胡嬤嬤一抬頭后,那尊容就露在了大家眼前。
她的臉上好幾道撓痕,尤其是左眼,被揍出一個圓圓的拳頭大的青色印記來,像極了夏氏平日里養著的那條哈巴點子狗。
那狗別的也就罷了,偏偏也是左眼有一個拳頭大的黑色印記,搖起尾巴的時候,顯得賤萌賤萌的。
不說夏氏一看,沒憋住笑,就連旁邊伺候的丫頭們,也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
胡嬤嬤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夏氏,那神情越發像那條哈巴狗。
尤其是夏氏的燕窩粥倒在地上了,那哈巴狗聽到了動靜,搖著尾巴就沖進來,舔兩口地上的粥,還不忘記抬頭沖著夏氏搖搖尾巴。
配上跪在一旁的胡嬤嬤,簡直是神同步。
夏氏本來一肚子的氣,被這么一鬧倒消散了不少去了。
揮手讓胡嬤嬤下去收拾了再進來。
胡嬤嬤回自己屋子照照鏡子,頓時臉黑了,她終于明白為啥這一路走回來,一向看到她都誠惶誠恐的下人們,為啥偷笑了。
一邊收拾自己的衣裳和頭發,一邊心里發狠:王家的這個閨女,害得自己這般丟臉,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進縣衙。
不然以自家老爺的那個沒過門就許諾出二房太太位置的新鮮勁,這王家丫頭跟自己又有了仇,真進了門,那要是借著自家老爺的勢來收拾自己。
自己再威風,說到底也是個下人,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因此,梳洗干凈,換了一聲衣裳后,胡嬤嬤又到了上房。
夏氏已經吃了早飯,正抱著那哈巴狗,跟身邊的丫頭說著閑話,見胡嬤嬤除了臉上的傷沒辦法掩飾外,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這才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
胡嬤嬤添油加醋的將去王家的事情一說,尤其將張婆子的粗鄙,還有王永珠的粗魯和力大無窮,心狠手辣給重點描述了一遍。
最后才抹一把眼淚:“還好老奴見勢不妙跑得快,不然,今兒個只怕是不能活著回來見太太您了——”
夏氏不說別的,這王家姑娘不愿意進后院來當二房太太,倒是讓她生起一點好感來。
再看胡嬤嬤這么可憐的樣子,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嬤嬤,也有幾分心疼,頓時糾結起來了。
看夏氏露出猶豫之色來,胡嬤嬤知道夏氏這是動搖了。
忙添了一把柴火:“太太啊,老奴受點傷倒是小事,可老奴擔心的是太太您和少爺小姐們啊!要是把這么個心狠手辣,還力大無窮的女人給弄到咱們府里來,她要是起了歹心,咱們可防不住啊!”
夏氏一聽,心咯噔一跳,如果真跟胡嬤嬤說的,那王家姑娘有一把子力氣,又不懂人情世故,進了門仗著老爺的勢,真動手咋辦?
自己身邊的丫鬟都是嬌養著的,就算有幾個婆子,那也夠嗆啊。
“可老爺那里不好交代啊?”夏氏還有些糾結。
“太太,你想想看,這少爺和小姐們還住在院子里呢,萬一那女人進了府,起了歹心,對少爺和小姐下手可咋辦?”胡嬤嬤了解夏氏,自然知道她的逆鱗在哪里。
果然,事關兒女,夏氏立刻就下定了決心。
“嬤嬤,你說的對!事關孩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行了,這事我自然會去跟老爺說的。你辛苦了,白茶,把我那對金絲鐲子取來給胡嬤嬤壓壓驚。”
胡嬤嬤得了賞賜,知道自己沒有遭到主子的厭棄,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
到了晚上,王老柱就醒了過來,這次清醒的時間比較長,看著張婆子,還有兩個兒子、閨女還有孫子都圍在自己身邊,頓時眼圈都紅了。
“你們來了就好!”王老柱想說話,只覺得嗓子疼得厲害。
張婆子虎著臉遞過去一碗溫水,喂王老柱喝下去。
王老柱咕嘟咕嘟喝完水,才小聲的問:“你們怎么來了?這是哪里?”
他從醒來就感覺到自己不在老二的家里了,再看看著屋子的環境和擺設,可比老二家闊氣多了。
“老二那個畜生讓人給家里送信,說你水土不服,床都下不來了。我們不得來看看?”張婆子沒好氣回答。
王老柱此刻一臉的羞慚:“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好吃好喝的居然還能鬧得上吐下瀉不得安寧!早知道如此,我就該服老,在家里呆著也比在這里強啊!”
王永珠和王家兄弟對視一眼,看來王老柱是不知道吃錯了東西。
這話里話外是自責自己身體不好,病了一場,倒是沒那么糊涂了。
張婆子冷笑道:“你弄成這樣,純屬活該!你自找的!讓你把老二那個畜生當寶,恨不得連心肝都貼給他,結果呢?先不說別的,你病得人事不知躺在那里,你的好老二和好兒媳婦把你丟在廂房里,那身上被子上全是臟東西,也不知道幾天沒給你換洗了。”
“這么冷的天,趁你昏睡不醒,還不給你住的屋里燒炕,要不是我們去得及時,只怕你就要凍死了!”
王老柱雖然一直在昏睡中,可還是隱約有知覺的,張婆子那邊說,他這邊就忍不住露出傷心之色來。
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