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純良的扭頭看宋重錦:“宋大哥,你們父子相認后,就要天各一方,你難過不難過?”
宋重錦頭都沒抬:“不難過。”
王永珠無辜的看著宋弘:“您看,宋大哥他不難過啊。”
宋弘……
“丫頭,你看,我這大半輩子都在外面打拼,才掙下這偌大的基業。不說別的,我衛國公府如今在京城在皇上面前也都有幾分體面,我這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子孫后代?我這輩子對不起的唯有重錦的娘和他兩個人,好不容易相認,實在是想補償一二。我也給你們交個底,跟著我回京城,要是你們不耐煩住在府里,我在外面也有幾個莊子還有大宅子,到時候隨便你們挑,愛住哪個住哪個,也不用在府里受拘束,可好?”
話音一落,宋重錦剝瓜子的手一頓。
王永珠也沉下臉來,她本來還想再順著宋弘的話,再聽聽他能說出多極品無恥的話來。
可這個安排,說是看中宋重錦,什么都依著他,實際卻還是當他是見不得人,上不得臺面的外室子,連國公府都不能進,這是認得哪門子的親,歸得哪門子的宗?這是去京城給人白白笑話去嗎?
“國公爺,我有一個疑問,實在是不明白。”王永珠也不廢話了,宋弘這種人,看來不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會一直裝糊涂了。
“什么疑問?”宋弘看著王永珠。
“宋大哥是不是您親生兒子?您真的是宋大哥的親爹嗎?”王永珠認真的看著宋弘的臉。
宋弘一愣,“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認為我是假冒的?我堂堂一個國公爺,還用的著冒認別人孩子?”
想來是這句話刺激到了宋弘,他的身上第一次流露出一個鏖戰過沙場的將軍身上的凌冽殺氣。
宋重錦霍然起身,將王永珠護在了身后,警惕的看著宋弘。
宋弘被宋重錦這個眼神,看得渾身的氣勢忍不住收斂了兩分,想開口說兩句,又覺得有點跌了面子,猶豫了一會,才板著臉道:“飯可以胡吃,話不能亂說!你這般口無遮攔,將來如何給重錦操持家務?豈不是給他到處樹敵?”
“這句話也是我想跟國公爺說的!您既然說您是宋大哥的爹,口口聲聲說是問他考慮,為他著想,要補償給他!可是我卻完全沒看出來國公爺的一點誠意,看到的除了用榮華富貴誘惑,就是出自本能的看不起!”王永珠在宋弘流露出殺氣的時候,敏銳的五感感受到的比宋重錦還要強烈。
若是平常人,只怕要給這殺氣給嚇得腿軟跪倒在地了。
王永珠也有瞬間覺得呼吸都被屏住了,不過條件反射的,學習過的強身健體術自然在體內流轉,身子微微一側,就轉換成了防御狀態。
那股子殺氣對她的威力和造成的影響立刻減輕了。
要是宋弘看到了,以他征戰沙場的眼光,恐怕立刻就能發現不對了。
幸好宋重錦攔在了她的前面,宋弘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宋重錦給吸引走。
王永珠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的道,她也算看出來了,這宋弘是個極為自負自大的人,也許是多年的國公爺積威甚重,又鎮守邊疆,無人敢違逆的緣故。
他做出的決定,所謂的為別人好,其實都是他自認為的,他自己覺得的。
“你個鄉下的丫頭懂什么?我如何沒有誠意?我親自帶他回去,他是我的兒子,享受榮華富貴有什么不對?我怎么看不起他了?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不然——”宋弘終于露出了一個多年浸潤官場的權貴冷酷的一面來。
“那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話國公爺想必不用我解釋吧?我那早亡的婆婆,為什么在懷著宋大哥的時候,還能放棄榮華富貴,逃了出來?為了什么?不過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外室子!外室子是什么?國公爺不清楚?”王永珠冷笑道,既然到如今這宋弘還要端著慈父的架子,也別怪她把他的臉皮給撕下來了。
“你——”宋弘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想說什么,可看著宋重錦冷漠的樣子,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聽宋大哥說,國公爺說的,我那婆婆本是大家閨秀,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懷著孩子,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從國公爺的外宅里逃了出來,還在國公爺下令全部的人去找的時候,都沒找到!”
“據說衛國公府還是軍功起家,世代也都多為武將,卻連一個身懷六甲的弱女子都找不到,國公爺,您覺得我是該懷疑我的那早亡的婆婆是武功蓋世的好,還是懷疑您壓根就沒派人,而是任由她流落江湖的好?”王永珠冷冷的道。
宋弘本能的立刻就道:“我當然派人去找了——”話說到一半,嘎然而止,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還有呢——”好半天,宋弘才仿佛從牙齒縫里擠出聲音來。
宋重錦看著王永珠,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以他看來,王永珠的話不亞于在宋弘的臉上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以前他可以裝糊涂,如今這層面紗被扯下來,將他所謂的對齊歡的心愛,和對自己的歉疚顯得那么蒼白可笑,這讓他一個國公爺臉面如何過得去?
就算現在當面裝著能忍過去,背后真要針對永珠,只怕防不勝防。
他知道永珠是想為你自己抱不平,可對他來說,宋弘不過是個陌生人,沒有感情,自然無從覺得委屈和不公。
王永珠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責問,可宋重錦搖頭,她也就一笑收之,不說話了。
宋弘將兩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再看宋重錦一臉淡漠,知道只怕是有了心結,頓時又急又氣。
一拍桌子:“我讓你說,你說就是!怎么,方才膽子都那么大,這回子裝啞巴不開口了?”
宋重錦上前:“您有什么氣,沖著我來!永珠膽小,經不起您這般恐嚇!更何況,您是國公爺,她要是說話不經意得罪了您,被您的手下懷恨在心——”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宋弘秒懂。
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