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也不過是嘴上一提,此刻跪在她面前的,都是她的人。
真正對她抱有惡意,時刻惦記著想將她從阿闌王后的位置上拉下來的人,可不在這里,說多了也沒什么趣。
從大楚那邊給草原傳遞信息,要開通商道起,那群老頑固們,一來是高興,大楚這主動要求,是先給草原低頭了,將來能拿捏一把。
二來又要防備她,如今他們這群老頑固勢力大不如以前,又擔心,若是和大楚開通商道后,自己聯合大楚的勢力,只怕草原越發沒有他們立足的地方了。
一群目光短淺的蠻漢,渾然不知道開通商道的意義。
正好,她也想看看宋重錦的手段,也就順勢同意了,讓那群老頑固,將他們的人給插手進來。
果不其然,愚蠢和目光短淺都是遺傳的。
那幾個人,在烏恩和巴音耳邊多挑唆了幾次,烏恩和巴音就真傻傻的聽了。
還好當初這兩只傻狍子表示要效忠自己的時候,自己壓根沒太當真,也就是當個笑話。
不然,真自己的人手,耳根子這么軟,一點腦子都沒有,只怕不等那群老頑固出手,她先收拾干凈了。
如今正好,宋重錦給了那群老頑固一記響亮的耳光,想必接下來的談判,這些老頑固,也不敢再輕易胡亂出手了。
至于這后續的處理,她早就安排好了,就看她那位聰明的外甥,接不接她遞的臺階了。
還有那群老頑固,這么好的機會,她可不能放過,非要咬下那群老頑固一大塊肉不可。
齊樂揚起一個帶著殺機的笑容來。
王永珠和宋重錦并不著急,反正草原那邊正有反應和處置結果,自然會通知大楚一方。
到時候,還要抻一抻他們。
倒是張婆子,這實在閑著無聊。
如今吳家老夫人已經久不登門,陪著她聊天了,因為沈氏的肚子已經十分明顯了,再過月余就要生產了。
吳家老夫人滿心滿眼都是即將出世的大孫子,生怕一個錯眼,出了什么紕漏。
哪里還肯出門?每天早上起來,就跟在沈氏身邊照顧著。
沈氏身子沉了,早半個月就將繡莊那邊的事情交了出來。
王永珠替她把過脈,母子均安,這才安心回家待產去。
因此,張婆子一心要去看看那山豬去,琢磨著年前就先抓個百十來頭養著,明年過年就能吃上了。
要知道按照張婆子以前在七里墩,年前都要殺年豬,正月過后,再抓小豬仔回家養著,養上一年到頭,正正好。
這不是聽說這山豬稀罕么,張婆子根據經驗,覺得年后肯定抓小豬仔的人多,到時候漲價就不說了,就怕還買不到。
琢磨著,打個時間差,在年前先快人一步,說不得還能壓點價格下來。
王永珠聽了,直夸張婆子考慮的周到,想著她跟著到了赤城縣后,倒真是沒怎么出過縣城。
以前說過,要帶著她游覽全國的,如今卻真沒走過多少地方。
云中縣離得不遠,加上如今還算太平,顧子楷又在云中縣,去那邊住上幾日也不妨礙。
干脆的就一拍桌子,定了。
當下就命人收拾行李,要帶著張婆子去考察山豬市場去。
宋重錦啼笑皆非,他倒是也想跟著去,可到底如今這縣城里,談判團的官員還在,他也不好走開。
就算心中不舍,也知道,岳母難得這么想做一件事,自然是要順著她的好。
親自安排了護送的隊伍,又讓人先去給顧子楷那邊送信,讓他好做安排,這才依依不舍得將岳母和妻子送出了城。
宋重錦他們從云中縣回赤城縣,因為是騎馬,又歸心似箭,加上兩縣交界,又有運糧軍道,路途還算平坦,不過一日的功夫就能趕到。
可王永珠和張婆子這一行,本就是帶著張婆子出來散心走走,又帶著行李和伺候的丫頭婆子,自然沒必要這么快。
如今這馬車的減震系統不好,再好的馬車,再好的路,坐時間長了也顛得渾身屁股疼。
張婆子到底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么折騰。
因此,王永珠吩咐車夫,只求最穩,不求最快,怎么舒坦怎么來。
再有路上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物,母女倆也能要求馬車停下了,細細觀賞一番才再啟程。
餓了,還要架起灶來,做個飯。
天快黑了,就尋摸一個好位置,搭起帳篷來過夜。
就跟游山玩水一般,足足走了三四日,才到了云中縣城。
顧子楷雖然估摸著兩人來的速度不會太快,也就兩天后才派人到城門口去等候。
可也足足又多等了兩天,才看到了王永珠一行的馬車。
急忙迎上前去,將人接到了顧子楷給安排好的住處。
這云中縣的縣衙比起赤城縣的要小很多,后頭也就一進的院子。
顧子楷沒成親,帶著師爺,還有隨從住,倒是夠了。
可王永珠和張婆子來,自然就不能跟他們擠在縣衙后面的院子里。
顧子楷也不放心讓她們住在客棧里,都到了他的地盤了,還讓人住客棧,這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剛好下頭有人要討好,前幾日就說有一處清幽的院子,位置極好,離縣衙不遠,周圍住的都是體面人家,想要孝敬給顧子楷。
他開始還不打算要,剛好接到宋重錦送來的信,琢磨著得給張婆子她們安排住處,將來說不得也有用處,干脆也就領了這份孝敬,出了個合適的價格,將院子給盤了下來。
那院子本就是才建好沒多久,本是那人打算給自己養老的院子,用料都是實打實的,里面家具什么的也都齊全。
若不是為了討好顧子楷這個新上任的縣太爺,估計還舍不得拿出來。
因此只略微收拾一下,置辦了日常用品,就能住人了。
顧子楷本就是個極為細心的,張婆子她們一進院子,不僅有熱茶熱點心,連洗漱的熱水都一并準備好了。
母女倆洗漱收拾了一通出來,顧子楷那邊就掐著點的過來拜見了。
雖然是嫡親的姑母和表妹,可到底因為顧子楷還未成親,也需要避些嫌,不僅他過來了,還帶著易師爺和幾個隨從。
這易師爺,上次就見過,只是點點頭,寒暄了幾句,還沒什么感覺。
今兒個再見,到底是外男,只是這塞上民風開放,再者張婆子和王永珠都是成了親的婦人,又有顧子楷這個親人在一旁,見一見也就無妨礙了。
彼此見了禮,分賓客坐下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易師爺往張婆子身上瞄的眼神好像多了些。
雖然他十分注意,而且都不著痕跡,一般人很難發現。
可王永珠是誰?她五感敏銳,尤其是她坐在張婆子身邊,這眼神瞄沒瞄過來的,她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