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顧一帆的大喜日子。
婚禮在村里的曬谷場舉行,凌晨便有婚慶公司的人在忙碌。很普通的一片空地被布置的清新淡雅,白玫瑰,綠色的藤蔓,輕紗帳,構織出愛情的浪漫。
而顧宅,則采用華夏傳統的婚禮布置,到處紅彤彤的。傭人們來來去去,忙得腳不踮地,相當的喜慶。
觀禮在曬谷場,酒席在顧宅。
今天是周末,顧宅門房大敞開,屋檐下掛著大紅燈籠。不用上學的孩子們老遠瞧見,指著這邊樂不可支。
因為從來沒見過這么隆重的婚禮,在村里,普通人家要么穿一件婚紗,要么穿旗袍,都在鎮上的婚紗店租的,毫無特色可言。
而今天的新娘子不僅是外國妹,據說她穿的幾套禮服皆是重金定制,獨一無二的。
甭說小孩子,成年人更好奇,恨不得立馬看到那些禮服,看看穿上禮服的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居然把村里頭號的黃金單身漢給拿下了。
有人開心有人悲,有些家長戳著自家閨女的額頭,罵她不爭氣。
這種場合,關系較近的親戚好友到顧家幫忙,像羅青羽這種合伙人之類的賓客不必太早過去湊熱鬧。
喜帖寫明是下午五點半開席,這個時間到場即可。
她全家都接到邀請,包括農爸、干媽。大哥太遠,他就不回來了。和顧一帆又不熟,連份子都不用隨。
而羅家人隨的份子錢均是兩百,莫得返回的。
以羅青羽和顧一帆的交情,她給兩百肯定不行,太寒酸,索性也封了3311塊的紅包,取個好意頭。隨了份子,禮物就不送了,她真心不知道該送什么。
這輩子認識的朋友和上輩子的不同,上輩子的好友結婚,她咬咬牙,送出平生買過最貴的禮物,一條金項鏈。
那是好友心心念念想買,又舍不得買的東西。
好友年紀比她大,結婚比她早,當時的她沒想太多,只想滿足好友的一個愿望。好友結婚之后,嫁雞隨雞,嫁了猴子滿山跑,漸漸的就不來往了。
說句市儈的話,羅萱結婚的時候,一度遺憾對方不在身邊,因為好奇對方將回她什么禮物呢?
除此之外,羅萱還有兩位好朋友,一個只登記,不辦婚禮;一個悄無聲息的嫁到外地,從此無聯系。女人嘛,有了家庭,眼里從此只有丈夫和孩子。
包括羅萱自己,這份純純的友情,到后來蠻懷念的。
工作后認識的朋友總有所保留,不似少女時代那般單純。而這輩子的人生軌跡不同了,不曾有緣與三位舊友相識,只能讓這份塑料花姐妹情成為往事。
偶爾翻起,又覺得挺有意思。
總之,今天的顧家是村里的主角,愛看熱鬧的人甚至捧著飯碗邊走邊吃。他們在附近閑逛,看顧家的親戚,看顧家的工人忙碌。
甚至羅爸他們幾個吃過早餐,散步消食的時候,散到了顧家的附近,一臉八卦的問住在附近的人家:
“一帆去接新娘了吧?不要誤了吉時啊……”
吧啦吧啦。
新娘子艾達昨晚住在青臺市區,和親友團住在酒店里。而準新郎在市區的顧家,準備一大早接了新娘回老家。
村里人都知道吉時是幾點,紛紛翹首以盼,可謂萬眾期待。
這場面,夠大家聊很久的了。
羅青羽不去湊這份熱鬧,趁天氣尚好,把昨晚帶回來的柴火攤開晾曬。然后再到父母家隔壁的山頭,把渡劫失敗(挨雷劈)的斷樹枝拉回父母家院子。
這棵樹不高不大,頂多只有她的小腿粗。奇怪的是,它的周圍有很多長得比它高壯的樹,不知為何是它挨劈,造孽啊!
一邊同情,一邊將它砍成數段,每段劈開四塊,直接扔在院里晾曬。
另外,她很想幫父母山里的樹木疏一下枝的,無奈時間不夠。瞧瞧,已經快到中午了,老媽和干媽回來煮中午飯。
“你怎么還在砍啊?”干媽見她一身汗和塵的站在院里,哭笑不得,“柴房里有大把柴沒燒完。”
“我知道,可它斷了,總不能不要吧?”
那些山頭是無主的,誰都可以上去采山珍,撿柴火。尤其是這種自己斷掉的樹,誰看見誰撿,不用問。但見者有份,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這種生活方式她挺喜歡的,哈哈。
“讓她干吧!好過進樹林找人參。”谷寧對閨女的作風見怪不怪,懶得理她,扔下這句話便進了廚房。
葉喬好笑的催她,“別砍了,新娘子到了,你不去看看?”
今年顧家娶媳婦,明年羅家要嫁女了喔!她不去觀摩觀摩?提前適應一下嘛。
“不看了,我要回家泡手。這幾天干的粗活多,要恢復恢復。”羅青羽伸出自己的爪子瞧瞧,嗯,不干裂,不粗糙,跟以前一樣好看。
“不用回去,這里有,泡完正好吃飯。”干媽說完便到廚房問谷寧今天吃什么,要摘什么蔬菜。
谷寧的家常菜比不過丈夫,跟擅長西餐的農氏夫婦相比綽綽有余。跟在羅宇生身邊多年,多少學會一些。
兩位媽媽做午飯,羅青羽把柴刀放回柴房,找出有農氏包裝的五草湯。干媽特別喜歡用五草湯泡手腳,可她怕認錯這幾種草,覺得拿現成的比較穩妥。
成天麻煩干女兒是不行的,孩子有孩子的事做,能不麻煩盡量不要打擾她,包括兒子……
忙了大半天,吃過午飯,羅青羽回到枯木嶺喂貓狗,然后燒水。本想在父母家泡手腳的,結果廚房沒地方燒水,得,還是等回來再做。
等水沸騰了,她夾出灶里正在燃燒的柴,剩兩塊燒得差不多的在里邊。趁這時候回房里洗頭洗澡,換一身舒爽的衣裳出來,鍋里的水仍是滾燙的。
片刻之后,她一身舒爽的坐在亭子里,桌上泡手,底下泡腳,桌面擺著手機與某人視頻——
“好好看看人家怎么當新娘子,明年輪到你,別到時候手忙腳亂。”年哥這時候才有空吃飯,在辦公室里邊吃邊跟她聊。
“新娘子哪用得著手忙腳亂?”她就坐著,如同石像一般任人擺布(化妝),“唉,這做女人啊,一日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后,一輩子的操勞命。”
每個已婚女士的既定命運,有什么好看的?
越看越不想結婚,唉。
“你是不是對去年的分紅有意見?”
是錢不夠花嗎?房子、車子和票子都有了,她還想操勞什么呀?有什么國家大事需要她傷腦筋去操勞啊?
說實話,他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