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枯木嶺一路跑下來,繞最大的圈跑在田埂上,遇到美麗的風景便停下來欣賞片刻,拍幾張照片上傳朋友圈,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天色亮了,村里人一個兩個陸續出現在鄉間小路。
“阿青?這么早?”有村民看見她跑得歡快,忍不住提醒,“下雨路滑,小心摔跤,看看你的鞋子……”
說著順口,往下一瞅,咦?干干凈凈的。
“哈哈,沒事,我盡量避開泥漿路。”羅青羽爽脆的回應,無視對方看著自己鞋子呆愣的表情,瞅瞅地里金燦燦的一大片烏甘草,“叔,麥草該收了吧?”
再不收,烏甘米要落地了。
烏甘草有一點好,成熟了,沒人收不要緊,它自己落地生根,自由生長,三個月后還給民眾一大片。
大家不差錢的話,住在村里蠻自在的。
“收了收了,過幾天收,你家的呢?”對方笑呵呵道。
“我家種得晚,差不多月底收。”
羅青羽沖對方揮揮手,轉身往父母家的方向跑去。天亮了,人漸漸多起來,不如回山里再繞三個山頭跑幾圈來得自在。
人在泥上跑,半點不沾腳,跑了大半圈,她的鞋子潔凈如新,旁人羨慕不來。
不必擔心旁人生疑,不是每個人都像比爾那么清閑,大家忙得很,沒工夫留意他人的衣著。
況且,比爾去完朋友葬禮的第二天就走了,說回國平復心情。
顧一帆私信她說的,由此可見,他始終認為她和那位道士有聯系。嘖,他這份直覺比女人還準,至少比他老婆的準,艾達到現在還認為這是一場意外。
純屬巧合,勸比爾不要放在心上。
另外,那場特殊的婚禮,顧一帆和艾達沒有到場,因為家里長輩強烈反對。兩人只好陪比爾到達那個城市,讓他和那位幸存者驢友去吊唁。
那對情侶各自的家境不錯,沒有經濟方面的困難。
比爾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的,別的什么都沒說,包括遇到那位道長的事。這是一場意外,談不上誰對誰錯,同時不希望谷采吟因此有什么麻煩。
如果顧一帆不說,羅青羽真不知道這件事和谷采吟有關。
到底是太年輕了,和她哥谷翔一樣,性情有些傲。妄議自己不了解的事,有無知者無畏的魯莽。這件事在比爾心里長了刺,于是決定回國休養一段時間。
同時給自己和女友一個冷靜期,認真考慮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把這些話告訴谷采吟,她沒有挽留,直接在電話里提出分手。比爾說她的語氣平靜,稍嫌冷漠,估計對他很失望吧?
正如自己對她一樣。
就這么的,兩人等于和平分手,不吵不鬧。
艾達以為兩人是一時意氣才鬧分手,在學校想找谷采吟談談,被拒絕了,她說需要時間冷靜。戀愛自由嘛,艾達理解的,不再找她,比爾也如期走人。
也就是說,村里沒有人會留意她這雙鞋子為嘛這么干凈。頂多撓一下頭,認為她比較謹慎小心而已。
雨后的田野里,蛙聲一片連成一片,此起彼伏。
不知不覺間,羅青羽沿著村邊跑,途經顧家,恰好遇到顧一帆身穿運動服出來跑步,順便送艾達上班。
艾達騎車,他跑步,每天清晨都要撒一路的狗糧。
“早。”羅青羽沖兩人打招呼,一閃而過。
“哎,你跑完了?”顧一帆擰著眉頭問,一臉不服的表情。
“是啊!”羅青羽頭也不回。
“嘖嘖,太變.態了,哪有一點年輕人的樣兒?”顧一帆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對老婆正兒八經道,“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起這么早,她老了。”
比如未老先衰什么的。
“你下次早點不行嗎?”艾達推單車,無語了。
“不行,我是正常人,睡眠不足容易老。”
艾達默默地白他一眼,明明是他起得遲,非要埋怨別人早。不行就甭逼.逼,好像誰壓著他才起晚似的。
小兩口又開始撒狗糧,顧一帆慢跑送她去學校……
而羅青羽跑著跑著,突然心情就不好了。為嘛呢?因為遠遠看見路口有個人站在那里,是谷采吟,她穿著運動服好像在等人。
今天不是周末,她不用回校么?
揣著一絲不祥的預感,羅青羽很快就跑到對方跟前,習慣性的微微揮一下手,“早。”
腳沒停,繼續跑。
“阿青。”
羅青羽無語半秒,默默的回頭望著對方,不知叫住她有何貴干。
“一起跑吧?”谷采吟追上兩步,輕松一笑道。
“你不用上課?”羅青羽疑惑道。
“我請假。”
“那你找我有事?”羅青羽不想跑,站在原地不動,“我已經繞村子一圈,有點過度,不能再跑了。”
所以,有什么事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
谷采吟不以為意地回到她跟前,松松手腳,眼望其他方向漫不經心道:
“我跟比爾分手了。”
羅青羽袖手旁觀:“……”這跟她有關系嗎?
“他回國了,說要冷靜一段時間,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
“這跟我好像沒關系。”羅青羽實在忍不住問。
“這正是我要問清楚的事,”谷采吟臉上的笑意漸淺,“聽說他走之前找過你。”
“準確來說,是他和艾達、顧一帆。”
“我想知道他去你家干嘛?”對于另外兩個人,谷采吟選擇性失聰,“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找我問那位道士的事,我說了不知道。”羅青羽無語了,“分手的事你應該找他。”
“不用問他,我知道原因……”
話畢,淺笑的谷采吟瞬間一冷,朝羅青羽的臉上揮手就是一巴掌……啪的響亮一下,痛得五官皺成一團的卻是她自己。
“你有病吧?”條件反射,舉手一擋的羅青羽無語了,神情不耐,“有病趕緊治。”
對方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和一般人相比,她的手臂硬似鐵塊,這一巴掌夠對方受的。
確實,谷采吟沒料到她反應這么快,手臂這么硬,自己揮出去的手勁有多大,手腕現在就有多疼,估計已經骨折。
抱著無力垂下的手,她又氣又恨,怒目圓睜,有點不敢相信:
“你練過武?”她一直以為對方中看不中用,練過幾招花架子防身術而已。
“全村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未免太過孤陋寡聞了。”羅青羽神情冷淡,“不要跟我說,你剛才在跟我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