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是到農家之后,才告知大家羅小妹是孕婦,為了省掉向諸位長輩下跪奉茶的步驟。
所以,吃過晚餐,小兩口走時還拉回一車適合孕婦吃的補品,比如燕窩啥的。都是長輩們送的,吃不完兜著走,否則就是嫌棄沒禮貌。
當然,這不代表農伯年是人民幣,人見人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對他倆好的人,有的是真心實意,亦不乏虛情假意混在其中,揣著維持表面和諧的心思。其實,只要稍微用心留意,便能看出一部分人的真實想法。
笑面虎例外,想看穿那種人,沒幾分道行很難看透。
這么說吧,在農家的年輕一代里,老大最受大家敬重;老二、老三是靶子,專門應付底下兄弟姐妹的批判與挑釁。
舉個簡單的例子,有野心的子弟們最初給自己訂的小目標是:擠掉老二,取而代之。
為什么不先擠掉老三?
原因一,老三以前遠在天邊,專門管理海外資產。家里的兄弟姐妹們在爭業績和表現的時候,往往把他忽略掉,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當然,干不過也是原因之一,這一點大家不會承認的。
原因二,如今他一回來便去了內地發展,后來又認回高官親爹,可見人家根本無意參與資產之爭。
反而知道他的身世后,有遠見的長輩、同輩有意無意的和他親近。必須的,內地那么大一個市場,想做生意得有人脈幫忙把持或者開路,能事半功倍。
即便崔老馬上就要退休,人脈資源一時半會散不了。
撇開生意不談,太奶是老三的親媽娘家的親人,不算外人。而且梅老太的娘家和大兒子皆非普通人家,兩岸親人正好互相幫助,強強聯手,無懈可擊。
基于種種原因,農家人依舊視農伯年為一家人。
當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養父母農學升和葉喬一直視他為親兒子,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兄弟們對農三唯一感到不滿的是,他偏心,他不公道……明明自己的能力更出色,分到手的權利和資源卻少得可憐。
像農七哥那種嫌事多的紈绔子弟,農家很少的。
總之,其他平輩、晚輩們、和外戚們諸多怨言,背地里發牢騷,一有機會就想找他聊聊人生。
“……今晚?哎,不行,我們今天剛到,要早點休息。嗯,明天吧……”
瞧瞧,自從那些親人知道他要回香江,他的電話就沒停過。要么問他啥時候到,到了一定要出來喝酒,或回公司有要事相商。
“年哥,”羅青羽正在拆紅包,瞧瞧今天收獲幾何。見他接了幾個電話,都把約會給推了,不由賢惠道,“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拆完紅包就睡,陪不了你。”
如果她身在古代,必定是一代賢妻,說不定還能名留千古。
“二姐和四弟他們回來了,正和大哥在一起,想見一見咱們。”農伯年坐下來,幫著一起拆,“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再去。”
“明天太奶約我去散步。”
能起早最好,起不來,那就隨便幾點都行。老宅附近干凈清爽的林蔭大道,隨時可以走走。實在不行,索性在家里喝個茶,聊聊天也行。
“那我明天先送你到老宅,再去見大哥。”
“今天大哥、二姐他們為什么不去老宅?”
羅青羽略好奇,今天那么多人,居然沒幾張熟面孔,倒是看她不順眼的農四叔夫婦也在。
“沒什么事他們不敢回老宅,怕被五馬(媽)分尸。”農伯年調侃道。
弟弟們們的父母一有機會便到他們面前刷存在感,或哀兵政策。看似無意卻有意,不勝其煩,所以大家寧愿呆在自己家里。
今晚老二、老四正在老大家,有公事相商,就等他帶小媳婦過去一聚了。
可是不好意思,他媳婦現在身子重,需要多休息,不便出行。他作為伴侶不可能扔下妻兒不管,起碼要把人哄睡了再悄悄去。
現在的羅小妹,晚上睡得早,睡得沉,起得也晚。
這是好現象,過幾個月,身子更重了,那時候將是痛苦的開始。想想都心疼,為了孩子,難為她了。
“噫?這紅包不錯,有點分量。”
手沉,是個物件。
“什么東西?一包十塊錢的硬幣?”羅青羽好奇道。
年哥睨她一眼,“別人沒你這般無聊。”那么惡劣的、哄人白開心的事只有她做得出來。
倒出來一看,哦,是只小金豬。
羅青羽一愣,隨即想到一個問題:“明年好像不是豬年吧?”
“不是。”農伯年看看紅包上的名字,“四嬸送的。”
瞧瞧材料和款式,甚至不是出自農家首飾樓的手筆,真夠敷衍的。
羅青羽聽罷,“沒事,留著保值。”
雖然敷衍,手感蠻沉,或者日后送人也行,都是一份心意嘛。一邊想著,隨手倒出自己拿的這個紅包,
“咦?這只好看。”
是一只翡翠鑲金手鐲,象征金玉良緣的意思。一般來說,送這種手鐲是祝福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意思。
“誰送的?好別致的鐲子。”
羅青羽翻來覆去的打量一番,戴到手腕試試。嗯,白金的鐲子搭配幾點翡翠,精致完美不俗套。
“這么有心思的只有大伯娘。”農伯年看看紅包上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
大伯娘是大哥的母親,娘倆都很能干。
“年哥,”羅青羽把他手中的紅包搶過來,認真道,“要么你去見大哥二姐他們?現在才八點多鐘,我等一下就睡了。可你睡不著,不如該干嘛干嘛,我不用你陪。”
不要因為她耽誤事,她真是太賢惠了。
“真的不用我陪?”農伯年微笑著捏捏她的下巴,“怕你認床。”
“我長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毛病。”羅青羽無語道,少給她安不浪漫罪名,她坐著照樣睡。
農伯年沉吟了下,點點頭,“好吧,我就跟他們談一會兒,十二點鐘之前回來。”
“不回來也行,敢偷腥我閹了你。”
這話說得太順溜,農伯年起身的時候差點摔倒,順勢俯身在她唇上啾一口,輕拍頭頂:
“早點睡,不用等我。”
小姑娘凈瞎想,他忙得團團轉,陀螺似的,哪有心思干壞事?太看得起他了。
讓小武開車送他去,小洪看家,出門前,他叮囑湯圓和阿蓋盯緊一點,別讓她干什么危險動作。練舞也不行,頂多陪她到院里溜達溜達,散散步即可。
兩位助理嗯嗯點頭,應下了。
不一會兒,羅青羽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響,便站在窗邊瞧了瞧。似乎對丈夫的離開依依不舍,以前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大概是孕期反應吧?
哎,真是感情深厚啊。
剛上樓便看到這一幕,小湯圓無限感慨,阿蓋則是無比的同情。陷入感情的女生好像都挺可憐的,羅姑娘以前不這樣的,那會兒的她自信且灑脫……
“阿蓋。”
“嗯?哎。”
“我想吃咖喱魚蛋、雞蛋仔和烤雞,你和湯圓去幫我買……”羅姑娘撥開垂在額前的幾縷發絲,風情萬種地瞅著他倆,“趕緊去,趁他還沒回來,多買一點。”
和他在一起樣樣受管束,吃啥都不能過量,她憋了好幾天,今晚趁他不在家要吃個痛快。
阿蓋和湯圓:“……”
敢情她方才含情脈脈的看著某人走,是為了偷吃東西,白感動了。
更關鍵的是,這些東西她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