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高者得,既然你們要,方才為什么不競拍?”農伯年蹙眉。
“不是不拍,”歐陽依云一臉無奈,“我波士當時在開內部會議,慢了一步……”
她不是老板,價格超出預算的話,需要征求對方的意見。溝通需要時間,競價的時候,人家那錘子不會等她問完才落下。
等征得老板同意,寶貝已經被人拍走了。
最終得主是匿名,可她認出拍走寶貝的人是農伯年身邊的助理,便找來了。
“放心,該給多少錢就給多少,絕對不讓你吃虧,”說罷,歐陽依云目露懇求,“這對我來說很重要,真的。恩姐,城哥,你們別光看著,幫我說說話。”
“阿年,如果它對你作用不大,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女士優先,農伯城望向老三,“親戚一場,就當幫她一把。”
他是農氏的養子,地位肯定不及親生血脈高,好像在農氏做什么事都不夠名正言順。
懂事之后,他和妹妹更加意識到自己和堂兄弟姐妹之間的差距。
受不了那種寄人籬下的氛圍,最后,他倆心甘情愿地隨養母回內地發展,兄妹倆每年過年輪流回一趟香江探望太爺太奶。
而歐陽家與農氏是表親,看著歐陽依云努力在農家人面前刷存在感,農伯城分外感觸,在她身上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不禁心生同情。
更何況,自從歐陽依云回來內地,經常和他們兄妹有來有往,交情不淺。
因此,農慈恩也有心幫她一把:
“阿年,依云一向視工作如命,女孩子打一份工不容易,不如讓給她。等下次再遇到同等質量的寶貝,我保證第一時間通知你。”
鴿子蛋的新鉆,挖掘,琢磨,然后擺上臺拍賣的天然礦物。
農伯年是它的第一個買家。
雖然珍貴,尚稱不上極品,更非絕無僅有,只要有錢還是能買到的。以他的本事,這寶石頂多錦上添花,于歐陽依云卻牽涉到事業的生死存亡。
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工作有千千萬萬,能買到心頭好的機會可不多。”農伯年看著滿臉期盼的歐陽依云,好心道,“如果你的能力在老板眼里還不及一塊石頭,建議你跳槽。”
不惜千金換一物,自然是他的心頭好,憑毛要拱手相讓?那以后但凡有人看中他的寶貝,只要抬出一個和農家相關的阿貓阿狗,他就得讓?
神邏輯,沒門。
“阿年,你是不是怕小青責怪?”農慈恩想得比較多,“要不,我來跟她說?”
她見過小青一面,當時對方給她的感覺是,如同初長見識的雛鳥,十分靦腆,好說話。
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相信自己能夠說服她。
但,聽歐陽說過,農三變成妻管嚴了,小青說什么是什么,要什么買什么。他管不著,也不敢管。因為小青手中的股份?還是因為她的各類草本配方?
即使將來爭權,小青手中的那點籌碼如杯水車薪,不頂事,用不著對她俯首帖耳吧?
心思百轉,越發想見對方一面。
“這跟她沒關系,我只是尊重游戲規則,公平交易。”
當話題淪落到女士優先,弱者為上時,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不想和農慈恩、農伯城起爭執,農伯年優雅起身,慢聲道:
“各位慢坐,我還有朋友在外邊,先走了。”
言畢,大步流星地離開,等在外邊的秘書和助理立馬跟上。
“哎哎,等等,還有話沒說完呢!”王德和農伯城連忙追上去,“今晚到我家喝一杯,我們促膝長談……”
男士們都離開了,會客室頓顯空曠了許多。
凝望老三穩步離開的背影,農慈恩嘆了一下,看著歐陽:
“你說得沒錯,他確實變了。”
變得疏離了,無論距離,還是情感方面。
以前的老三,對待家人的態度也是這樣不冷不熱,但極少跟家中姐妹爭什么。只要她們開口討要,而他手上正好有這東西,便隨手給了,從不計較。
正因如此,他在家中姐妹們的眼中,威武不凡,溫柔紳士,如神祇一般。
所以,很多姐妹嫁不出去就是這樣子。中毒太深,經常拿他跟男友作比較,豈能如意?
“嗐,結婚了嘛。”歐陽依云苦笑,“不管男女,一旦結婚,凡事以伴侶的意愿為重,這是應該的。”
“那你怎么辦?”農慈恩替她擔憂,“實在不行,讓我哥幫你在內地農氏安排一個職位?”
有句話,老三說得沒錯,員工是企業的靈魂所在。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如果歐陽在老板眼里連一塊石頭都比不上,何不跳槽?
“不用了,謝謝。”歐陽依云抿抿嘴,表情倔強道,“我在公司做了五年,就這么放棄,我不甘心。放心吧,我一定能想出辦法補救。”
“那好吧。”農慈恩拍拍她的手,“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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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歐陽依云笑著點頭。
其實,最后一次競拍的價格,已經是底線。老板叮囑,越過底線就不要了,因為不值得。
是她為了達到目的,在老板表現自己,才把事情夸大了說,讓農氏兄妹出于同情替她說話而已。
若成功拿到寶石,她既可以在老板面前邀功,他日又可以在姓羅的面前,漫不經心般提起這件事。
讓對方產生一個錯覺,妻子的分量遠不及她這表親重要。
但,唉,可惜啊……
與此同時,宴會大堂,農伯年帶著農伯城、王德和兩位朋友會合。其中一位朋友也拍到小物件回去哄老媽子開心,并提出到阿年家看畫,欲先睹為快。
“行,走吧。”農伯年欣然同意,邀請眾人同往。
這就是媳婦不在的好處,可以肆無忌憚地把朋友請到家里飲酒作樂,暢所欲言。一行人有說有笑,正往門口走時,忽然身后傳來一把匆忙的清脆女聲:
“農先生,請等等……”
農先生,女子的聲音嬌柔脆嫩,喚得男士們身上仿佛被一股電流竄過,麻麻的,直入骨髓。
包括農伯年在內,他好奇地和眾人回頭一看,呀,一名千嬌百媚,身材瘦削高挑的女孩身姿輕盈地來到跟前,臉上一副拘謹的表情,遲疑地打量幾人:
“農先生?請問哪位是農三先生?”
農三?眾人頓時目光曖.昧揶揄地看向某人。農三先生?不知道他的全名,卻知道他姓農……有趣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