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羅青羽,穿著一身家常漢裙,帶著三胞胎探望過封家,到過夏家,然后去逛超市,準備買些食材回嫂子家做晚飯吃。
不成想,在商場的三樓碰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羅小姐,許久不見,沒想到在這里見面。”神木梨香帶著一名少年,笑容可掬地行禮道,“相請不如偶遇,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喝個下午茶?”
羅青羽:“……”
伸手不打笑臉人,同樣地,她對神木家的事也有一定的好奇心。再看看對方身邊的少年,和神木真一一樣的溫文有禮。
反觀自家孩子……嗯,也不錯,同樣謙恭有禮。
相識一場,她欣然前往。
就算自己對神木家的武學不感興趣,讓孩子們長長見識有益無害。
而這一次,將是羅青羽最后一次見神木梨香。
對方回國之后,是神木弟弟在華夏與各國游走逗留。因為姐姐是家主,吉祥物般的重要存在,不得輕易離巢。
神木真一在華夏一直受人監視,與羅青羽的交情如蜻蜓點水般淺顯簡單。
在路上碰見了,頂多坐下聊聊天,倒是不見他提切磋的事了。是徹底死心,有自知之明,還是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唉,誰知道呢。
反正,她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和神木家的孽緣,皆因扇子里的功法而起。既然甩不掉,只能習慣它。
不僅她,還要提醒下一代警惕著些。
等羅家的門徒越來越多,讓神木家那本秘籍上的招式成了爛大街的功夫,這段孽緣便可結束了。
與此同時,在魔都的農氏企業,農伯年收到一段信息與視頻。信息的內容是告訴他,神木姐姐重返華夏會見他家羅小妹。
放心,各自帶著孩子,兩人沒有大的沖突。
她倆在一間茶室喝茶聊天,后來僅用一只手進行較量,手動,身形靜坐不動。在旁邊玩的孩子們不曾受到驚嚇,反而看得目不轉睛,臉上有點小緊張。
農伯年知道,根據以前調查的資料顯示,神木姐姐的內家功夫比較厲害,神木弟弟則擅長格斗技巧。
可惜,姐弟倆都輸給同一個人。
用手比較內力,神木姐姐輸了。之后和羅小妹相談甚歡,至少表面上是。
視頻里,一位身穿端莊花樣和服的女子,和一穿著素凈漢裙的女子并肩而行。兩人淺笑盈盈的,身邊跟著幾位小帥哥小美女,特別養眼。
那場面令人驚艷,引人注目。
除了他手中的視頻,很快,網絡上便流傳出從其它角度拍到的視頻片段。主角依舊是她們倆,甚至有人認出其中一位正是青舞,又被炒上熱搜。
不管怎樣,兩位良好市民在茶室斗完內力,沒再搞事,最后還禮貌友好地分道揚鑣。
之所以有人發視頻給他,是為了以防萬一。
萬一神木姐姐發難,讓他提前知道,好及早做應對措施。當然,若兩位女士肯安分守己,乖乖當回她們的寶媽,那么這段視頻權當給他看了一個寂寞。
既然相當無事,農伯年把手機擱回桌面,專注工作。
話說回來,暑假了,自從兒女們回了鄉下,他一個人在魔都的家里倍感孤單冷清。
有點上輩子那個味兒了。
不同的是,確實孤單冷清,但也談不上寂寞。一來他平時太忙,顧不上這些;二來,他的父母、媳婦和孩子都在鄉下,想見就能見,寂寞個太平洋咩。
一邊工作一邊分神開個小差,驀然間,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一通陌生來電。不假思索地接了,道:
“喂?哪位?”
他低沉的嗓音仿如隔世,使對方無語凝噎,靜默良久。在他喂了兩聲后,要掛機時才搶聲道:
“是我……”
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農伯年掛機的手微頓,問了一句:
“有事?”
“去往你家的路口有一間餐廳,我正在那里等你,不見不散。”對方說完,深怕聽到他的拒絕,匆忙掛了。
不見不散?農伯年蹙眉瞅著手機,眸里掠過一絲不屑。開什么玩笑?上輩子,這個女人懇求鐘老二將她帶到他跟前,結果兩人死在一塊。
有前車之鑒,他怎肯再見她?
萬一又出意外死在一塊,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讓羅小妹丟盡臉面。世上還有什么事,能比丈夫私會女人并死在一塊更丟臉的?
不去!
當然,對方突然找來必定有原因。但很奇怪,海城錢家這段時間似乎沒什么事發生。她也不在居委會干了,在家安心當著掛名錢太。
沉吟了下,他發信息,讓人查查錢家最近出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信息回復了。
正如他所料,最近幾年,錢家沒什么大事發生。人家夫妻爭吵最多的,是錢家那位小少爺的學習成績總吊車尾,排行全班倒數第一名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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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太請了很多家教,皆被熊孩子轟走了。
大兒子的學習成績,讓錢坤在合作伙伴的面前丟盡了臉面。因為孩子上的貴族學校,海城的貴族圈子能有多大?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無比尷尬。
錢坤住在另一個家里,每逢大兒子的考試成績出來,總要回原配家將娘倆臭罵一頓。揚言要減少娘倆的生活費,并立遺囑,把大部分財產給聰明的孩子。
至于廢物兒子,有口飯吃就夠了,不必太奢侈。
看到這里,農伯年眸里微哂,將對方的邀約置之不理,剛要回到工作上,手機又響了。他的眸里露出一絲冷漠與不耐,拿起手機一看,唷,是鐘老二!
“喂?”
今天真是冤鬼纏身!
“老三?怎么,聽聲音有點不爽,誰惹你生氣了?有空沒空啊?要不我改天再打給你?”
“不用,你說。”農伯年語氣平和道。
今生的老二不是前世那個,不值得生氣。
“哦,是這樣,”知道老三身兼數職,忙得很,鐘老二長話短說了,“之前說好,今年暑假讓你家林林他們去訓練營磨煉磨煉的,現在可以去了……”
哦?這倒是好消息。
農伯年揚眉,記下出發的時間和地點,結束通話后,再通知羅小妹讓孩子們做準備。三胞胎聽大伯父(崔亦揚)提過訓練營的課程內容,早已心懷期待。
等到真正上課時,希望孩子們還能擁有這份單純的期待……
就這樣,三胞胎上了大伯父、二伯父和親爹造的賊船,開始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特訓之旅。
沒有孩子在身旁吵鬧,農伯年和羅青羽總算找到機會過二人世界,計劃重啟神州之行。
至于長輩們,自從孫兒們開始上學,便一直是小夫妻倆在帶。他們啊,解脫很多年嘍,一有時間便結伴旅游,賞遍列國的異域風光。
在農學升、葉喬的帶領之下,羅家父母和崔家二老走過的地方不勝枚舉。
比羅青羽這輩子逛的還多,羨慕死了。
這不,好不容易把孩子們甩到訓練營,交給專業人士管束。鐘老二也去了,有他在,農伯年和羅青羽很放心。
夫妻倆總算擠出一點時間,重溫各自的舊日足跡。
而在大家忙碌之時,南露坐在一個分岔路口的餐廳里,癡癡地等了好多天,卻一直等不到她所期待的那個身影。
那天約他,他不來,她過后又打過他的號碼,卻聽到語音說這是空號。
呵呵,何必呢,好歹夫妻一場,竟如此絕情。
她這次找他,不過是想讓他看在前世的情分上,想法子將她的兒子教得聰明些罷了。
畢竟,她的兒子原本是他的兒子……
在這紛擾的世間,最長情的是女子;最無情忘情的,莫過于移情別戀的男子。
有了新歡忘舊愛,果然是男人的本性。
“那晚,我坐在這里,突然一個老人冒出來扯著我喊‘皮皮’。”夜幕之下,羅青羽仰望路邊寂靜的街燈,道,“她忘了所有,念念不忘的孩子卻在遠方……”
悲劇的是,那位老人的丈夫命不久矣。到時,還會有誰在半夜出來尋她回家?
“就是你那次‘有生之年,舔犢情深’的經歷?”農伯年剝著桔子一邊回憶,剝好了隨手分她一半,“我記得你說那位老太太只有十年命,估計不在了。”
無論老太太的下場如何,那是過去的事了。不必傷感,更不必猜測探尋人家的余生過得好不好。
善心要來得及時,過后的關注,只是良心過意不去想作出補救而已。
“你太小看我的粉絲了,”羅青羽笑瞇瞇地靠在他肩旁,“我把路上見聞拍出來后,立馬有人查到這兒來,看看我的經歷是真是假……”
結果,真被他們找到了那對老夫妻。那時,老頭子去世幾日了,老太太的女兒接到鄰居的通知趕回來,把她送去了養老院。
沒辦法,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老人有老人的歸宿。
當時,安東有跟蹤這件事的后續。
得知有粉絲時常前去探望,逗老人開心,羅青羽蠻感動的。便捐了一筆錢給養老院好好待那位老太太,和好好招待那些粉絲。
老太太過世的時候,那些粉絲參加了葬禮,羅青羽沒去。
所以,除了安東,無人知道她有參與此事,亦無需外人知道。如他剛才所言,她所做的一切,無非是讓良心好過些。
農伯年聽罷笑了笑,往她嘴里塞了一瓣桔子,再在她馥軟的唇上親了一口:
“好姑娘。”
一次善心,將一出悲劇轉化成一樁溫暖的往事,難怪她重返舊地回味人生。
“年哥,”羅青羽吃著清甜的桔瓣,一邊翹著雙腳抖啊抖的,眼望夜空,“你一定不能死在我前邊。”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無比煎熬。
“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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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農伯年是務實派,但見她瞥來冷漠的一眼,果斷面不改色地承諾,“我盡量。”
“什么盡量?要一定。”羅青羽不依。
農伯年剛要反駁,天邊驟然噼啪一聲巨響,把剛剛坦白做過好事的羅某人嚇得整個跳起。
做“賊”心虛,慌得一批。
閑逸浪漫的氣氛被打斷了,兩人迅速收拾垃圾,如風一般朝前邊的酒店飛奔而去。
漫天風雨,傾泄而下。
不久,夫妻倆洗了澡,脫掉濕透的衣服。換上干爽的衣物,躺在溫暖的床上看雨。
“打個雷怕成這樣,還敢讓我死在你后邊,誰給的勇氣?”農伯年調侃她說,“雷神嗎?”
她是煉丹師,即使看不到自己的壽數,相信壽命短不到哪兒去,他們也不會讓她出意外早早死掉。
“嘁,”羅青羽一反常態地沒懟回去,橫趴在他胸前,百無聊賴地凝望窗外,道,“習慣兩個人,不想回到一個人的狀態……”
額,她的話使他想起她前世的落寞表情,不知如何寬慰,只好摸摸她的發頂,承諾道:
“不會的,我會一直都在。”
前世的一面之緣,在今生衍生一段情感,得以同床共枕數十年。有句話說,這世上所有的姻緣,其實都是一場重逢。
就算他死了,也會以其他形式陪在她身邊,不讓她孤獨百年。
“那倒不用,犧牲太大了。”聽到他的承諾,羅青羽反而不忍心了,回頭瞅他,“你就說說,咱們以前初見的情形好了。”
她前世到底啥時候見過他?
“這可不能告訴你,”農伯年莞爾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余生我就靠它拿捏你。”
嘁,不說拉倒,羅青羽一臉無趣地別過臉,繼續翹著雙腿看雨景。
哎,如果霸總也是身邊某位親朋重生的就好了。她就可以問問,自己前世造的什么孽找了年哥這么一個悶騷。
……當然,她還挺喜歡的,哈哈。
窗外的雨聲依舊,她回到他的臂彎躺好,閉眼假寐,心神不由自主地飄到丹爐山。盯著那棟高高在上,靜靜矗立數千年的觀宇。
余生,她一定要煉出復元丹,讓身邊的人與她在這滾滾紅塵里,相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