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然黑漆漆的,餓的沒有力氣,晨操沒了,家屬院的晨跑也沒了。
家屬院的主干道上,連人都沒有了,冬日的清晨,冷冷清清的。
周光明走到樓前,看著屋內黑漆漆的這是還沒起來呢!可是也不能掉頭回家吧!
只能將人給叫起來了,周光明拾階而上,穿過樓道,走到齊家的門前,“咚咚……”
齊二妹聽見敲門聲,推推身旁的陳大力道,“你聽誰敲門呢?”
陳大力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看了下窗外的天色,“還黑著呢!敲別人的門,誰會來找咱啊!”一翻身道,“睡覺!”
齊二妹又半起身,認真的聽了聽,“是敲咱家的門。”晃著他道,“你快起來,看看是誰?別是有急事?”
陳大力聞言認命的坐起來,拉開燈,穿上毛衣、提著毛褲打開臥室的門,“來了,來了。”回頭看了一下墻上的掛鐘,“還不到六點,這一大早是誰啊?”說著打開了門。
“陳伯伯,是我。”周光明抬眼看著他道,“先讓我進去。”
“快進來,進來。”陳大力趕緊側身讓開。
周光明提著桶進了屋,將桶放在了地上。
“你提的什么?”陳大力伸手拉開燈繩,屋內頓時亮如白晝,清楚了看見水桶里三條撒歡的鱸魚。
陳大力驚呼一聲,“魚!”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吞了吞口水道,“哪來的?”
“江里打撈的。”周光明看著他笑著說道,“這是姨爹讓我送來給你們的。”
“這江里都撈不出像樣的魚,你們怎么打撈上來的。”陳大力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我娘回來了,有了秘密武器。”周光明看著他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
“這拿回去,你們吃吧!”陳大力板著臉說什么都不要。
“陳伯伯,既然給您送來,那就是我們也有得吃。”周光明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任務達成了,他快速的閃了出去,“我走了。”
“這孩子。”陳大力看著如泥鰍似的他出了自家門。
“爸爸,我好像聽見光明的聲音了。”二丫揉著眼睛出來道,看著水桶詫異道,“爸爸,現在咱不缺水,您提著水桶干什么?”
“你來看看水桶是什么?”陳大力好笑地看著她說道。
二丫走過來驚叫一聲道,“魚?”抬眼看著陳大力道,“爸爸這個哪兒來的?”想了想肯定猜測道,“光明送來的。”撓撓頭道,“可是他哪兒來的?”
“我聽見魚了,什么魚?”齊二妹急匆匆的跑來道。
大丫她們聽見二丫的聲音,也是匆匆跑來,看見水桶里的魚都吃驚不已,“這么大的個。”
齊齊看向陳大力問道,“怎么回事?”
“光明送來的,弟妹回來的在江邊抓的。”陳大力簡單的介紹道。
“花花回來了,我怎么不知道。”齊二妹看著他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陳大力看著她們催促道,“趕緊穿衣服咱們過去看看。”
“好好!”齊二妹忙不迭的點頭道,趕緊回屋穿上外罩。
陳大力將水桶提進了廚房,把魚倒在搪瓷盆里,又蓄了點兒水。
穿上外罩與齊二妹她們一起出了家門,徑直去了林家。
“希言。”陳大力站在門前喊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林希言看著他們道,“你們走都來了。”
“這魚?”陳大力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這么緊張,你給我們……”
“咱們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餓的有氣無力的,我能干看著,現在有一頓吃一頓,誰知道下一頓在哪兒?你呀!就別跟我客氣了。”林希言捶著他的肩頭道,“別胡思亂想聽見了嗎也別向外嚷嚷懂嗎?”
“知道了。”陳大力目光深深的看著他點點頭,“雖然說謝謝干巴巴的,但是我還要說聲謝謝。”
“行!這謝謝我收下了。”林希言看著他笑著說道。
“謝謝林叔。”大丫她們微微鞠躬齊聲說道。
“你們這些孩子。”林希言無奈地看著她們道,“好了,大力趕緊領著孩子回家,別凍感冒了,身體弱,抵抗力就弱了。”
“那我們走了。”陳大力看著他說道。
“我送你們。”林希言看著他們說道。
“不用,不用。”陳大力看著他擺擺手道,“還得穿衣服,你趕緊進去吧!”
林希言目送他們離開,才轉身回屋。
“爸爸,三條魚我們怎么吃?是一次吃完,還是分開吃三回。”三丫吸溜著口水說道,好就沒吃到大魚了,饞的直流口水。
“問你媽?”陳大力隨意地說道。
“媽,一起吃好了,這樣大家都能吃到嘴里,只一條的話還不夠塞牙縫呢?”大丫上前挽著齊二妹的胳膊道,“媽……”
“要不咱們舉手表決。”四丫激動且興奮地說道。
“這個好!”大丫機靈地說道,看向妹妹們,使使眼色,那她們的票數占絕對優勢。
“爸,您在想什么呢?”二丫看著低頭沉思的陳大力問道。
一句話,讓大家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陳大力身上。
“我在想這么大的人情該怎么還?”陳大力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目光一一她們說道。
“林叔又沒有讓我們還?”三丫偷偷瞄了一眼陳大力小聲地嘀咕道。
陳大力聞言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道,“你們是不是也覺的三丫說的對啊!”
孩子們沉默的看看彼此,二丫骨氣勇氣抬眼看著陳大力說道,“那個……爸爸,我覺得過這段艱難時期再還,現在想還我們拿什么還?”
陳大力聞言這神情稍微和緩了一點,看著她們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你們經常排隊去糧店買米面什么情形也看到了。”
“有的當街就暈倒了。”三丫小聲地說道。
“所以知道這魚有多珍貴了吧!”陳大力微微彎腰看著孩子們道,“你林叔完全可以不給我們的,你不能把林叔的善意當做理所當然明白嗎?”
“明白!”大丫她們齊齊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