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到對方都愣住了。
季正卿只是恰巧在通風管道里經過這個房間,看到里面類似于醫護室的陳設,就想著給小狐貍找點消毒放感染的藥物。
順便綁個醫生。
誰知遇到了被捆在床上像待宰羊羔般的董同學。
就在兩人用眼神敘舊時,頭頂傳來脊蠱蟲觸角爬過的悉索聲,這聲音不加絲毫的掩飾,像是終于熬過沉寂,決心大肆進攻。
兩人同時抬眼向上看去,就見一天花板的黑紅色大蟲烏壓壓的蓋在頭頂上,惡心的多足觸角密密麻麻的蓋滿了視野,讓人頭皮發麻。
被膠帶纏住口鼻的女醫護見到這一幕悶聲尖叫起來。
季正卿動作麻利的從褲腳拔出一把匕首割斷花哨手腳上的綁帶,
然后把手里的匕首一掰,竟然分出兩片刀刃,把帶著柄的那片塞到花哨手里,肅聲道:
“脊蠱蟲的弱點在背部,別用火,這東西能攜帶火造成更嚴重的傷害,記住了嗎?”
花哨咳了兩聲,握著刀說:
“你要我和你一同殺出去?”
季正卿皺眉:“不然我跟你廢話什么,快點,它們要圍上來了。”
說著他一刀將爬到花哨床上的脊蠱蟲刺穿,被刺穿背部的脊蠱蟲掙扎了兩下,果然不動了。
剛打完鎮定劑的花哨還有些手軟腳軟,坐都坐不穩,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能沖鋒陷陣嗎?”
說完她竟然又躺回了床上,全然不顧及四周爬過來的脊蠱蟲,人生不值得的說:
“你如果想救我,就帶我出去,不想救我.....算了,我一個孤零零的死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正卿:“???”
花哨說:“真的沒事,我死了你也不用愧疚,我就算做了鬼也會默默的跟在你身后祝福你。”
季正卿:“......”
花哨說:“不必糾結猶豫,你若真不想救,就棄了吧,我一點也不在意。”
“閉嘴!”季正卿咬牙道,把她從床上抱起來,背在自己背上,蒙頭殺了出去。
花哨趴在他背上,胳膊環住他的脖頸,下巴貼在他堅實的肩上,聽到他近得不能再近的呼吸,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突然在這一刻徹底松懈下來。
雖然此刻他們并沒有脫險,眼前還有成千上萬的怪蟲軍團,外面是末日下的廢土,
明明希望渺茫,明明危險重重,她卻覺得分外安心。
“等結束,你帶我回一趟無椒山好不好,我想回家了。”花哨忽然說,聲音細細軟軟的,像是有小手撓著少年的耳朵。
季正卿手一抖,刀都要拿不穩了。
他不知道她說的結束是什么意思,無椒山又是哪,回家又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腦子里一直盤旋纏繞著她的嗓音,臉頰是她拂過的發絲,背上感受到的也是她的體溫。
體溫...
對她有體溫!不是那種冷冰冰,猶如尸體一般的溫度。
花哨說完把他摟得更緊了,臉頰緊緊的埋在他的脖頸間。
困意漸漸襲來,哪怕耳邊都是廝殺和尖叫聲,也抵擋不住身體在鎮定劑作用下的困乏。
這具身體真的太脆弱了。
“別睡!”季正卿感覺到她摟著他脖子的手松了,身體也往下滑了說道。
花哨強撐著半睜開眼睛,正巧看到一只脊蠱蟲朝她面門撲來,速度飛快,
但季正卿手里的刀比它更快,刀光一閃,身首異處。
花哨頓時清醒了一大半,手腳并用的把他抱得更緊了說:
“你那只手也松開我吧,我能抱緊你。”
一只手對付這些脊蠱有些吃力,況且還得背一個半殘人士的她。
季正卿還好沒信她的鬼話,過了沒幾分鐘,花哨果然又睡了過去。
這次她真的扛不住了,加上離開氧氣罩的時間有些久,她已經開始逐漸缺氧昏迷。
忽然,她看到眼前出現紅色的物質,像是絲絨一般霸道的鉆進她的口鼻,侵入她露在外面的皮膚。
是猩紅素!
她想張嘴喊背著她的季正卿,可是思維意識和肢體都開始不受她控制!
“軀殼...都是軀殼...”她咯咯的笑起來,瞳孔外翻。
季正卿頓時寒毛倒立!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被猩紅素感染的人都停滯了逃跑的動作。
“軀殼,都是軀殼!”
“軀殼!”
“軀殼,軀殼!”
“軀殼!”
“軀殼軀殼,都是軀殼——”
啊——
季正卿有一瞬間的崩潰。
他也停了下來,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懷里的女孩念著鬼誕的話,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她是那么用力,指甲深深的掐進他的皮膚里,滲出鮮血。
季正卿突然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心情。
當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清醒時,就是罪孽,就是痛不欲生。
“你說你要我帶你回家的,你忘記了嗎?”季正卿澀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更痛楚的力度。
季正卿突然一把抱住她。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好不好,你欠我一條命,你不能丟下我...我帶你回家,帶你回無椒山......”
“軀殼,都是軀殼,呵呵呵呵——”
季正卿捂住她的嘴,乞求道:
“別念了,別念了.......”
他的乞求換來的是更癲狂的吶喊,像是一句句咒語,將他的理智一片片撕了個粉碎。
“我叫你別念了!”他朝她低吼道。
懷里的女孩依舊不聽,咯咯的怪笑:“軀殼,軀——”
季正卿突然吻上她,將她剩余的咒語阻隔在了唇齒之間,不留半點溢出的空隙。
崩塌的世界,怪誕的咒語,鮮血與紛雜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埋進了塵埃里,只剩下最本能的沖動和挽留。
誰也沒注意到,就連季正卿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背后忽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脊椎紋路,
紋路越來越紅,將周圍的猩紅素全都吸收了進來,就連花哨身上被感染猩紅素的也一同被帶走了。
花哨剛恢復自我意識,一睜眼就看到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眸和濃密的睫毛,唇間廝磨的觸感讓她愣了好幾秒。
幾秒后,她攀住少年的脖頸,不顧一切的回應著他。
季正卿感覺到她的回應,震驚的推開她。
“你——”
怎么突然就恢復意識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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