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被蕭廷琛抱進了寢宮。
史官跟進來,站在龍帳外,一手執筆碎碎念“皇上脫了皇后娘娘的繡鞋和羅襪,夸娘娘的腳丫子生得精致白嫩,娘娘用腳丫子踹了皇上的臉”
蘇酒“”
她衣衫半解,羞惱得厲害,“把他弄出去”
蕭廷琛低頭解開她的襦裙絲帶,“按照慣例,史官得隨行在朕左右,妹妹習慣了就好。”
蘇酒徹底惱了。
她一腳丫子踩在男人腦門兒上,不許他親近自己,“把他弄出去”
“嘖”
蕭廷琛握住她的腳踝,曖昧地親了親她的腳背,才吩咐史官出去。
史官有點不高興,梗著脖子往外走,不忘念念叨叨“皇后娘娘狐媚惑主,勾引皇上白日宣淫,不許皇上親近臣子”
這孩子大約是個棒槌,蘇酒想掐死他死的心都有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相繼舉行,蕭廷琛手段狠辣,朝中沒有臣子敢質疑他的任何決定。
蘇酒的皇后之位,似乎穩如磐石。
仲夏悄然流逝,金秋隨著宮苑里第一片樹葉泛黃凋零而到來。
蘇酒換上了厚實的宮裙。
她站在窗下臨帖,一襲胭脂紅繡鳳穿牡丹的宮裝,襯得她婉約端莊,舉止間似乎逐漸褪去孩子的稚氣,多了幾分高貴溫雅。w..
提筆蘸墨時低頭,鬢間的鳳銜珠發冠微微晃動,襯得少女額頭白嫩細膩。
兩痕睫毛低垂,在面龐上投落出月牙形陰影,有種天生的精致感。
霜降突然高興地進來,“娘娘,宮外傳來消息,陸國公一家抵達長安了”
“啪嗒”
蘇酒手中毛筆跌落,臉上難掩驚喜,“我娘他們都回來了”
“都回來了陛下體恤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在御花園的滿月閣設晚宴,宴請陸國公一家呢”
蘇酒歡喜得不出話。
她摸了摸臉,有點難為情地笑道“替我好好梳妝打扮吧,爹娘他們看見我容色紅潤,心里也會放心的。”
“好。”
臨近晚宴,蕭廷琛出現在了乾和宮寢殿。
他負手踏進門檻,少女妝容精致,打扮得艷色奪人,比平時素雅的模樣好看多了。
他有點吃味,伸手捏了捏鳳冠上垂落的流蘇珠,“見個娘家人,也值得妹妹高興成這樣什么時候見朕時也能精心打扮,才不枉費朕待妹妹的一腔情意。”
“你又開始吃醋了。”蘇酒沒好氣,“我爹娘的醋你也吃,你上輩子是醋缸子嗎”
蕭廷琛低笑,俯身親了親她粉嫩嫩的面頰,“上輩子朕是醋,你是缸,朕只樂意裝在你這一只缸里。w..”
蘇酒面色復雜。
什么缸啊醋啊的,這廝一動情就喜歡胡八道
好的時候待她是真的好,可發脾氣的時候卻也是真的可怕。
蕭廷琛與她十指相扣,牽著她往御花園而去。
還沒踏進滿月閣,蘇酒就聽見樓上傳出絲竹管弦聲。
登上樓,她看見教坊司的舞姬正在獻舞助興。
父兄在涼州待了兩年,瞧著比從前多了些風霜感。
娘親坐在爹爹身邊,正與爹爹笑笑。
兄長則大快朵頤,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
“爹娘”
蘇酒情不自禁地喚出聲。
陸國公回過神,急忙起身望過來。
他的嬌嬌女如今當上皇后了,養的白嫩嬌弱,風一吹就倒似的
真可惜她沒遺傳到他的膀大腰圓,瞧著清瘦的像是丑丑的豆芽。
不過到底是他的親閨女,他還是非常疼愛的。
他快步走來,一把抱起蘇酒。
他生了一大把絡腮胡子,使勁兒用胡子蹭蘇酒的臉蛋,“可叫爹爹想壞了”
蘇酒憐惜地捧住陸國公的臉,“爹爹比從前瘦了些,這次回京,可要好好保養”
“乖女真是爹爹的貼心棉襖”
被女兒關心,陸國公喜得什么似的。
他把蘇酒放下來,牽著她走到蘇敏身旁。
“娘”蘇酒撲過去抱住蘇敏。
蘇敏好笑地替她擦了擦淚珠,“多大的姑娘了,還哭成這樣瞧瞧,皇上正笑話你呢。”
蘇酒哪顧得上蕭廷琛。
她溫聲道“特別想爹娘,今夜團聚,希望再也不要和爹娘分開。”
“妹妹就不想我”陸存微從一堆食物里抬起頭。
“想”蘇酒笑彎了鹿眼,酒窩甜甜,“哥哥年紀不,這次回長安,正好可以挑個嫂嫂呢”
一家子難得團圓,你一言我一語,整座滿月閣熱鬧得不行。
蕭廷琛端坐在上,徹底被人冷落,莫名嗅到了一絲凄涼。
他親自挽袖斟酒,努力插嘴“朕已命人徹查當年陸國公府之案,想必不久后就能還國丈清白”
“乖女,快跟爹爹這兩年你過得如何長安城可有兔崽子欺負你如果有,只管出來,爹幫你揍他”
蕭廷琛面不改色,“朕打算在甘露街挑一座府邸,供國丈一家居住。至于金銀錢財、田畝土地,但凡國丈有需要的,朕”
“沒人欺負你”陸國公猛然拍桌,聲若洪鐘,“乖女,你可不能瞞著爹爹你生得雞崽似的可憐,怎么會沒人欺負你”
蕭廷琛額頭青筋直跳。
他皮笑肉不笑,“至于陸世子,你如今已是朕的國舅。雖然在涼州不曾立下軍功,但只要你愿意在仕途上發奮,朕愿意給你加官賜爵”
“妹妹啊,我在涼州時可掛念你的三姐姐了對對對,就是鳳嫻她現在如何了什么,她竟然嫁人了”
蕭廷琛默了默。
合著這一家子,就沒人想聽他話
他是外人嗎
正尷尬寂寞時,蘇敏微笑,“皇上。”
蕭廷琛立即噙起乖巧的笑容,“母親。”
“當不起皇上這聲母親。”蘇敏打量蕭廷琛渾身上下,“想來皇上的蠱毒已經解了,果然,皇上身邊高手如云。”
“哪里都是母親心善,舍不得給朕下猛藥。”
蕭廷琛嘴甜得什么似的。
蘇敏呷了口酒,“我膝下只有酒一個女兒,給你下藥,也是為她著想。為母則剛,我不希望任何人欺負酒,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母親放心,朕的皇后只有蘇酒一人,江山的繼承人,也必定是朕和她的血脈。”
蘇敏微微頷首。
她望了眼蕭廷琛,又望了眼自己女兒。
她曾窺得天命,知曉蕭廷琛將三起三落,但結局注定不凡。
女兒被天命之人鐘愛,既是幸運又是不幸。
她能做的,只有盡力保證女兒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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