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不知所蹤?
把那孩子藏起來了?
關明覺冷笑,翅膀硬了,膽敢明目張膽騙他了。
他揮揮手,兩名護衛將陶世遺的頭按住,手背朝上,臉貼在桌上,整個人像被抽了筋,被按趴在八仙桌上。
關明覺緩緩踱到陶世遺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手里的鐵球轉得飛快,忽然,一只鐵球掉落下來,砸在陶世遺的手背上,隨著鐵球彈落地上,陶世遺發出一聲慘叫。
關明覺神色不變,有護衛撿起落到地上的鐵球,雙手捧著送過來。
關明覺沒有接,對那護衛淡淡地說道:“給他嘗嘗味道。”
聞言,兩名護衛把陶世遺的身體翻轉過來,臉朝上平躺在八仙桌上,有人掰開他的嘴,把鐵球塞了進去,陶世遺的喉結咯咯作響,那張清矍斯文的臉脹成豬肝色,護衛脫下腳上的鞋子,鞋底拍打在陶世遺鼓起的雙頰上,一下、兩下、三下......
“行了。”關明覺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護衛們這才停手,把鐵球從陶世遺嘴中取出,鐵球上一片殷紅。
陶世遺直起身子,吐出一口混著牙齒的鮮血。
“小侄治家無方,世伯教訓得對。”陶世遺的聲音雖然嘶啞,但依然平靜而恭敬,如同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關明覺再次打量著他,忽然笑了:“好,很好,既然你把孩子藏起來了,那么我也提醒你一句,時間就要到了,兩日之內,那個孩子必須送走,否則,你知道會怎么樣。”
“是,小侄知道。”陶世遺謙恭地說道。
關明覺看著面前的人,目光漸漸狠戾,想要甩開他,獨撈這個功勞,哼哼,我會讓你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
他再揮手,有人帶著陶世遺走了出去。
天色已黑,陶世遺仰頭望著滿天星斗,完全沒有脫身后的輕松。
他回到自家宅子,陶三村父子依然沒有回來。
陶世遺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到地上。
“老爺,陶管家該不會......”
隨從不敢說下去了,老爺的臉上又紅又腫,現在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陶世遺冷笑,陶三村啊陶三村,你居然也敢背叛我。當年在京城,陶三村犯了人命案子,是他想方設法讓人冒名頂替,才保住了陶三村一條狗命。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陶三村竟然也會背叛?
陶世遺瞇起眼睛,仔細回憶今天發生的事,他從小院子里出來時,陶順兒就不見了,當時他沒有在意,以為陶順兒是去埋那兩個小丫頭了。之后陶三村毒死八名護院,自告奮勇出去埋尸......
對了,問題就出在這里,陶三村沒有讓自己身邊的兩名隨從幫忙,獨自一個人帶走了八具尸體。
陶三村根本不是去埋尸,他是借著這個機會去和陶順兒匯合!
蓉娘放走了那個孩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那個人莫非就是陶三村?
難怪那個孩子能在陶三村眼皮底下溜走,難怪陶三村走后不久,關明覺就把他叫了過去。
陶三村是把那孩子當成投名狀,跟了關明覺了吧。
關明覺明明得到了那個孩子,可還要逼迫他,分明就是要堵住他的嘴。
陶世遺想通了中間的彎彎繞繞,連連冷笑。
很好,很好,他喂了這么多年的狗,居然讓狗給咬了一口。
“老爺,要不小的再出去找找?”隨從試探地問道。
陶世遺冷冷地看著他:“怎么?你們也要走?”
隨從立刻反應過來,噗通跪倒:“小的們不敢,不敢!”
“滾下去!”陶世遺沒好氣地揮揮手。
兩名隨從慌忙退了出去,陶世遺坐在太師椅上,漸漸平靜下來。
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要先把十里鋪的人調回來,關明覺那老東西雖然現在不敢動他,可是兩天之后呢?
如果到時他交不出那孩子......
“你就是我表舅吧,怎么臉腫得像豬頭一樣。”
一個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陶世遺大吃一驚,猛然回頭,只見后窗不知何時打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窗下,陶世遺在明處,那個身影在暗處,陶世遺看不清那人的臉。
但是那一聲表舅,就已經表明了身份。
這是那個孩子?
怎么可能?
陶世遺站起身來,腫脹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讓他臉上的皮膚撕裂般的疼痛。
“彤彤?你真是淘氣,快到表舅這里來。”
和藹的聲音如沐春風,窗前的小姑娘被這聲音吸引了,她甜甜說道:“表舅,我來了。”
話音未落,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跑到陶世遺的面前,這一次他看清楚了,略顯蒼白的臉蛋,精致的眉眼,天真無邪的笑容,他是見過這個孩子的,這就是黃氏的女兒彤彤。
“彤彤,今天你去哪兒了,誰帶你回來的?”陶世遺的聲音很溫柔,也很溫暖。
“表舅,我娘在哪兒?”小姑娘反問。
“你娘啊,她......明天表舅就帶你去見你娘。”陶世遺俯下身子,愛憐地摸摸小姑娘的頭,是寒食散沒有用,還是蓉娘那賤人壓根沒給她喝呢?
“表舅說謊,死人怎么帶我去見我娘啊,你說謊。”像是對他摸頭的回應,小姑娘向前一步,眨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陶世遺。
“死人?什么死人?”陶世遺微微蹙眉,莫非是他聽錯了?
“白頭發老爺爺說的,他說表舅要死了。”小姑娘踮起腳尖,使勁揚起小腦袋看向陶世遺的身后。
陶世遺猛的一驚,不好!這孩子只是障眼法,有人在他身后!
陶世遺立刻轉身看向自己身后,除了幾樣家什,身后空空如也。
那孩子說什么白頭發老爺爺,那就是關明覺了。
他正要向那孩子問個清楚,卻感覺到腰上一痛。
他低頭看去,只見一把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腰側。
“來人!”陶世遺第一個反應,就是讓自己的隨從進來,第二個反應,才是去看拿著匕首的那只手。
那是一只小手,很小的手。
“表舅,你別喊了,你的人都睡著了,他們很沒用,比你還沒用。”
“你說什么?”陶世遺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孩子,他是聽錯了嗎?或者,這是一場夢,是夢!
“我是說啊,像你這樣沒有武功還要做壞事的人,真不應該把那些護院全都殺了,唉,你是不是吃寒食散吃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