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已然是十一月初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不枉費謝景衣日日祈禱,今年杭州風調雨順,謝保林同柴祐琛分頭巡查各縣,曬成了黑炭回來,可算是得了一個理想的結果。那青苗借貸之事,順順利利的還上了,并未鬧出什么亂子來。
所有杭州地方上的官員,全都松了一口氣,將之前謝景衣同柴祐琛琢磨出來的十八條結合實際情況,掰碎了揉搓了,慎重措辭,方才著人遞往京城里去,然后都緊張的等待著回應。
到了冬日農閑時期,整個城仿佛都清閑了下來,來城里趕集的人,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謝景衣坐在窗前,手中縫著一件黑色的袍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整整齊齊的疊著一件白色繡著青竹的長衫,意味著步步高升。
而那黑色的袍子上,繡的都是暗紋,乍一眼看上去,幾乎沒有,待靠近了,方才發現,上頭繡著淡淡的錦鯉,意味著魚躍龍門。
忍冬給謝景衣換了一杯熱茶,又輕輕地退了出去。她是一個月前,方才進府的,以前在京城一戶官宦人家做女婢,后來那家家道中落,她便被發賣了出來,輾轉被人牙子賣到了謝家。
謝景衣縫好了最后的一針,看著這衣衫微微有些發愣。
前幾日她去了一趟天布坊,雖然這幾個月,主要是配合著方嬤嬤,整肅家仆,教導謝景嫻同謝景音,但她還是想著柴祐琛的交代,不時的抽空去一趟鋪子,從賬上走了錢,去搭橋修路挖井,做那行善積德之事。
早在前幾日,竟然恰好撞見了柴祐琛,這才恍惚想起,柴祐琛的生辰,可不就在十一月里。
上輩子在宮中的時候,官家總是早早的就精心為柴祐琛準備生辰禮物。
柴祐琛不討長公主喜愛,之前都是齊國公養著,可齊國公一個大老爺們,連自己都顧不好,時常把他扔在宮中。
官家比柴祐琛略大幾歲,待他尤為重視。
但不管準備多珍貴的賀禮,官家總是會嚷嚷道,“阿衣阿衣,今年也給柴二縫一套新衣衫吧,他說你手巧,做的衣衫穿了最舒服。還要黑色的,不要太華麗。”
那時候謝景衣總是氣呼呼的在心里罵柴祐琛,絕對是這廝看官家器重她,故意想要打發她去縫衣衫。最可惡的是,每次做好了,那人還要橫鼻子豎眼睛的挑刺一番,勉強的夸上一句,都只有四個字馬馬虎虎。
她本來什么都不想準備的,可一想起方嬤嬤的話,一想起謝景音說的,柴祐琛是她的朋友,莫名其妙的便開始準備了。
畢竟她得了他一套衣裙,還上一套,也算不得什么的。
可如今這衣衫縫好了,卻怎么都送不出手去。
謝景衣想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青萍聞聲挑起了簾子,進了門,“三娘子作何嘆氣,這天見著冷了,今兒個可還出門去?我去問過了,青厥今兒個吃得飽著呢,聽聞小娘要騎它出門,樂呵得很。”
謝景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去去去……”
她可是謝嬤嬤啊,有什么好怕的!
青萍應了聲,從箱籠里拿出了一件火紅色的披風來,“三娘子不若今日穿這個吧,這件好看得緊。”
謝景衣擺了擺手,她去見柴祐琛,又不是去相親,穿這么喜慶做什么?
“不用,就穿那青灰色的就行,同青厥還相稱些。”
青萍無語,你一個小娘子,為何要同驢相稱?
忍冬初來,謝景衣每次出門,都還是帶著青萍,主仆二人熟門熟路的去了天布坊。
推開門的那一刻,謝景衣更是覺得古怪起來,好似每一次,她推開這道門,都能瞧見柴祐琛坐在窗前喝茶。
柴祐琛見她來了,另起一盞,給她倒了茶。
謝景衣受不了自己這副別別扭扭的模樣,心中暗怪起方嬤嬤來,都是她那么一說,讓她對世界都變得溫柔些了……這種感覺,簡直太奇怪了。
她想著,將包好的衣衫往柴祐琛懷中一扔,抬起下巴說道,“喏,給你的,賀你生辰。”
柴祐琛一愣,驚訝的抬起了頭,“給……給我的?”
謝景衣哼了一聲,“這里就只有你和我,不給你的,難不成給鬼的?”
她正說著,卻驚悚的發現,對面的柴祐琛竟然笑了起來。
“你你你笑什么?你不打開看看?上回不是說了么,你送了我衣衫,算我欠你的,如今扯平了。”
柴祐琛點了點頭,將那布包打開來一看,“勉勉強強能入眼吧。”
謝景衣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我縫的都只能勉強入眼,你是有多金……喂!大庭廣眾之下,你做什么?”
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怎么自顧自的脫起袍子來了,這也忒不要臉了吧!
柴祐琛挑了挑眉,“我試試合不合身,指不定你手藝不行,不合身。”
謝景衣氣了個倒仰,看吧,她就是腦殼有問題,才給這人縫衣衫,自己送上門讓人討嫌。
柴祐琛手腳麻利的換了衣衫,謝景衣忍不住的看了看,“我的手藝可真好,再難看的人穿了,也變得玉樹臨風了!我想著你什么都有了,來年高中肯定也沒有問題,便繡了錦鯉,祝你好運,這輩子多活幾日。”
柴祐琛難得的沒有出言相懟,只是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那錦鯉,笑道,“肯定會的。”
謝景衣這下子覺得更加驚悚起來,她抬起手來,指了指柴祐琛,“你今兒個吃錯藥了,怎么一直笑?你快別笑了,笑得我慎得慌。”
柴祐琛竟然也不惱,只是微微收了些笑容,“京城來了消息,你阿爹年前應該就能夠進京了,雖然說是敘職,但是王公使了勁,八成是要留京了。”
謝景衣猛的站了起身,“真的?那簡直太好了。我阿娘正在家中給大兄收拾行李呢,天天念叨著,他獨自一人上京趕考,太過累人呢。幸虧她如今忙著照顧小弟,不然的話,我大兄都要被她念叨死了。如今可好,一家子一起進京。”
翟氏懷胎十月,產下一子,取名謝景洺,謝保林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柴祐琛點了點頭,“我何曾騙過你,過幾日便有準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