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配開掛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冤孽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花瓶女配開掛了 | 弄雪天子   作者:弄雪天子  書名:花瓶女配開掛了  更新時間:2019-12-03
 
老龜山上風景秀麗,一年四季皆有美景,秋日更是與眾不同,漫山遍野的紅楓葉,襯得天地都有了別樣的光澤。

皇城司的使臣們一個個忙得很,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幫著楊玉英處理善后花費許多時間,自然是不能多呆,可一日三餐頂級美食養著,想喝酒,就有比宮廷御酒還美好的酒水可痛飲,睡榻又柔軟,如在云端,尤其是還有漂亮可愛的侍女小姐姐相陪左右。

那等滋味……就連失血帶來的,身體上的疲憊和痛楚,竟也自然而然地緩和下來。

如今騎馬告辭,于門前流連不去。

“總好像忘了點什么,是不是還有事沒做完?要不咱在呆兩天?你們登州分衙這邊人手還是少了些。”

從靖州趕到登州府的兩兄弟,他們身高體壯,失血的狀態早已恢復,卻是黏黏纏纏不樂意走,盯著院子里剛剛擺放好的大酒缸,垂涎欲滴。

雖然是藥酒,可是同一般的藥酒完全不同,藥香與酒香混合,更是勾人。

楊玉英先是笑得不行,一回神,就想起來,到還真有事沒做完。

荊員外家的事。

荊家。

荊小鶴坐在桌前,正在讀書。

荊林和兩個老友坐在外頭說話,偶爾掃一眼,便能看到孫子紅潤的臉龐。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于孔子曰:‘季氏將有事于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荊小鶴搖頭晃腦地背書,顯得特別乖巧。

“真羨慕你有這么乖巧的孫兒,我們家那個,根本就是毛張飛。讓他讀書,哪里又坐得住。”

“小鶴這孩子長得好,還這般聰明,將來必有大出息。”兩個老友都紛紛夸贊。

荊林勉強一笑,又想起昨天,他帶著孫兒去登州府時發生的事。

皇城司的一干使臣顧問不說遍體鱗傷,也都差不多倒在了床上,楊玉英還是勉強提起精神出來見他們。

昨日,天色昏昏,下著雨。

荊小鶴一看到楊玉英,就躲回荊林的懷里,目光怯怯的,渾身微顫,乍一看,著實惹人憐愛。

楊玉英身上有點難受,頭暈,心跳的厲害,看見荊小鶴,便更覺得不舒服。

她實在沒有心情哄孩子,還是這樣的孩子。

“趙錦已經說了,荊小鶴是吃過美人蠱,所以痊愈。”

楊玉英心里煩悶,板著臉,說話卻詳盡得很,“他現在能維持現狀,因為美人蠱在他體內生長,為了更好的生存環境,蠱蟲會吐出一種毒素,毒素在體內蔓延,以后十年二十年的身體潛力會在短時間爆發,讓他的身體呈現最佳狀態,更精神,顯得更健康。”

荊林渾身一顫。

“我馬上就能將他體內的蠱蟲逼出來,但我可以告訴你,之后他會重新被冤孽纏上,生還是死,我無法決定。”

荊林一下子就害怕起來。

他有諸多的擔心。

當時親眼見到的,蠱蟲被引出之后,登時就斃命者,數不勝數。

而且,楊玉英真的肯好生救他的孫兒?

荊林自然知道楊玉英對他的小鶴有很深的誤會,不光是討厭,而是深深厭惡。再說,自己曾壞她名聲,做得也不地道。

她會不會故意害死小鶴?

荊林以前也不是個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別人的人,可對他自己唯一一個孫子,哪里肯冒半點風險?

“異術師那么多,也不是只有皇城司的人,才會救人。”

荊林陷入沉思,喃喃自語。

旁邊他兩個好友都對他了解甚深,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都有些為自家老友這性子發愁,但現在已經這么愁了,自是不去說他,只能祝福。

說話間,門外便有小廝來報:“老爺,黃道長和云大師到了。”

荊林猛地起身,徐徐吐出口氣,神色間染上一點喜悅。

黃道長是武當山出身的道長,擅長驅邪,在大順朝多個州郡都很有名望,要不是他老人家最近在登州附近游歷,想請他來可不容易。

云大師的身份更不得了,他曾差一點入選山河祭的祭司備選,只是后來因為年紀太大,體力不濟,而且沒通過第三重考驗,離開了山河祭。

可即便如此,云大師數年間在江南等地闖下偌大的名頭,不光劍法了得,且具一對靈眼,既能通陰陽,也能預測吉兇,最近兩年更是在江南做過兩件大事,其一,為江南豪富人家王家的小姐招魂,讓其起死回生。

其二,今年年初,江南發生了一樁駭人聽聞的大案,江南泌水鄉挖心案。

短短半個月內,七十九人被挖心而亡,有目擊者稱,說是當地的泌水娘娘現身食心,想要平息娘娘的憤怒,需得每年供奉童男童女各五十人給娘娘享用,否則血案還會繼續。

當地官府束手無策,云大師挺身而出,隱身獻祭大典,誘出作惡的兇徒,一舉擒殺。

哪里是什么泌水娘娘,分明是不知從哪兒得到邪門功法,只學會一點皮毛的蠢貨,自以為能拿人心煉藥,提高修為,才鬧出這等事端。

這人雖蠢,一身邪門能力卻是真的,速度快若閃電,身具銅皮鐵骨,一雙手能分金裂石。

云大師是一眼看破他的行蹤,又察覺此人弱點,這才將其抓住。

從此,云大師一戰成名,今年年初,登州府通判齊陸齊大人,召集各地的奇人加入登州府,負責處理那些疑難案件,齊大人祖輩同云大師家交情深厚,這位大師才從江南來到窮鄉僻壤的登州,跟了齊陸。

荊小鶴當初臉上出問題的時候,荊林就找過齊通判,連濟民醫館的趙錦,也是齊通判幫忙引見,如今事情發展至此,齊陸對荊林也是滿懷愧疚,聽過他的顧忌,左思右想,終究還是請云大師來幫個忙。

荊林雙手握緊,緊張地看著黃道長和云大師仔細給孫兒診斷,雙唇緊閉,不敢出聲。

許久,黃道長輕聲道:“的確像是染了晦氣,云大師,你覺得如何?”

云大師點頭,忽而一笑:“說的那般夸張,未免危言聳聽,我看只要驅除了蠱蟲,剩下那點晦氣,傷不了小公子。”

荊林一愣,心登時放下大半:“當真?那皇城司的楊大人,她說,她說我兒情況很糟。”

“荊老爺口中的那位楊大人,如今也不過是雙十年華,婚姻不順,命途多舛,在長平書院讀了幾年書,好不容易謀得出身,入了皇城司,結果卻被打發到登州這等地方,怕是心里頭也不大舒坦。”

云大師笑道,“其實也是荊老爺脾氣倔了些,當初她說的嚴重,你就聽一聽,她要顯擺此事之難,便讓她顯擺顯擺,只要她最后能治好了小公子便好,至于她借事難,彰顯名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荊林愕然,張了張嘴,到底沒說話。

他沒和云大師還有黃道長如實描述當初楊玉英說的話,僅僅是概而括之而已。

實在是楊玉英的話太過駭人聽聞,他也不想孫兒的聲名受損。

且最近這些時日,市面上的流言都集中在那美人蠱上,誰還記得荊府小公子的事?如今,怕是兩位大師稍有誤會,以為當初楊玉英只是想要揚名,才故意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

荊林訥訥半晌,還是低頭沒吭聲。

只要他孫兒能好,何必管兩位大師誤會什么!

說話間,云大師和黃道長就笑盈盈請荊小鶴出來坐下,黃道長拿出兩顆靈石,又讓荊準備許多玉石,神色凝重,伸手一揮,靈石玉石齊齊飛出,扎入地面。

荊林心中一跳,面上便露出些許喜悅。

看來這黃道長是真有本事!

云大師也一派高人風范。

荊林吐出口氣,默默祈禱:“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還請保佑我孫兒平安無事!”

又想到黃道長是道上,連忙又道:“三清祖師在上,還望庇佑我家孫兒平安。”

皇城司消滅美人蠱時,就當街做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黃道長和云大師做起來自也沒什么難度,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蠱蟲尸體就堆了大半桶。

下一刻,靈陣散發出一層亮光,輕輕覆在荊小鶴的身上,光芒散去,荊林定睛一看,登時大喜——孩子好好的。

“哈哈,幸不辱命。”

云大師笑道。

荊小鶴竟未曾覺出半點痛楚,揚眉一笑,面色紅潤有光:“祖父!”

荊林看著健健康康的孫兒,哈哈大笑:“好,好!黃道長,云大師,老朽準備了補血的膳食,還請入席。”

他畢恭畢敬地恭請,剛一躬身,就見云大師的臉色不對,再一轉頭,只見黃道長忽然伸手握住腰間桃木劍,神色大變。

荊林頓足,心中陡然升起不安。

窗外的太陽不知何時被烏云籠罩,屋子里雖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他回過頭,卻看不清楚孫子的眉眼:“小鶴。”

“祖父。”

荊小鶴甜甜地應了句,伸手拉住荊林的胳膊,荊林被拉了這一下,登時打了個冷顫。

小鶴的手,冷得像冰塊。

他再仔細一看,一下子身體僵住,由心底深處蹭蹭地向上冒寒氣。

“臉,臉!”

“嗯?”荊小鶴一轉頭,借著旁邊鏡子,看到了自己的臉,只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垮了下來,先是臉上起膿瘡,他不敢置信地身上一碰,鼻子竟……掉了下來。

劇痛!

荊小鶴一瞬間疼得出不了聲,只片刻,他就想死!可是他不光沒有死,連暈也不曾暈過去。

荊林努力轉動僵硬的脖子:“道長,大師!”

“噗!”

黃道長和云大師身體如遭重擊,齊齊噴出鮮血,“不可能……這是什么東西!”

楊玉英此時正呆在家里陪林官和夏志明一起寫報告,順便修養身體,得了消息也只能匆匆起身出門。

林官趴在窗口看她出去,百無聊賴地道:“世間自有其因果輪回,咱們能管那該管的,這些不該管的,隨它吧。”

楊玉英失笑:“你消息到挺靈通。”

“也不看小爺我什么出身。”

林官病懨懨地道,“不過你過去一趟也好,善行需得讓人知道,惡行也不能總被遮掩。”

楊玉英到荊家時,荊小鶴的半邊身體已經長滿了膿瘡,手指也掉落,只剩下一絲氣息,可這絲氣息,也只能讓他痛不欲生。

荊林和妻子哭著跪坐在一旁,他妻子手中還拿著把匕首,卻是遲遲下不了手。

黃道長試圖用真氣緩解荊小鶴的狀況,可真氣流失,他本光滑的一張臉都變得溝壑縱橫,卻是沒有絲毫用處。

云大師呆坐在一邊,口中喃喃自語,茫然無措。

荊林抬頭看到楊玉英,楊玉英一跨進房間,那股纏繞的陰冷之氣,居然便悄悄散了。

她抬手做了一個攙扶的動作,黃道長胸腔頓時鼓脹收縮了下,吐出口氣,精神一振,臉色好轉,站起了身。

云大師也覺肩頭重擔一輕,氣色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些許。

兩個人面面相覷,齊齊拜謝。

荊林登時如見到救命稻草,竟身體癱軟,跪了下來,砰砰磕頭:“楊大人,你救救小鶴,救救他,他還小。”

楊玉英抬手阻住,神色肅穆,問荊小鶴:“你可知罪?”

荊小鶴已連哭都哭不出,一只眼睛渾濁,大約是瞎了,另一只眼里流露出的全是苦痛。

“疼……”

楊玉英半點也未曾同情,只道:“你心里其實知道,你都犯了什么罪,說吧,把罪行說出來,否則,你會永遠疼下去,生生世世都無法解脫。”

荊小鶴眼底先是有些茫然,卻又轉瞬間回到了出事的那一日,他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那一日,我同杜仁出去玩,我們很無聊。”

“游戲都玩遍了,沒有意思,我們就跑到悅湖山去,正好林子里有只小貓,杜仁拿著刀,去割小貓的耳朵和尾巴,卻被小豆腐姐姐看見了,她罵了杜仁,還放走了小貓。”

“杜仁很生氣,就帶著我們一起逼著小豆腐姐姐給我們當貓,跪在地上爬著陪我們玩,可是她說什么也不肯,杜仁特別生氣……他們就打她,罵她,還把她推到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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