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人長得美,情商也極高,特別會說話。
劉思蕭努力保持著幾分警惕性,最終沒拜倒在這位姑奶奶的西裝褲下,可其實也有些心虛,不知道他這堅持,還能堅持多久。
要是真和自家蠢妹子一樣,轉眼和人家貼心貼肺,真心真意地把人家當好姐妹,那外人看了,還不當老劉家的人都是白癡?
如果不是腦子有病的白癡,肯定也被懷疑兄妹兩個集體中蠱。
人家已經奪了劉家至少幾十個億的家產,可不是三百五百,他們不氣到黑化,還把人家當姐妹,不是中蠱了是什么?
別說那筆財富本來就不屬于劉家,不光是劉家本就是為別人看守財富而已,還有其它幾個家族托付給劉家照管的東西,就算是替人照管,他們劉家也照管好多年了。
這年頭,如此一大筆財富在自己的手心里捏了這么多年,忽然有舊主人冒出來要討債,這邊給了不算,還心甘情愿,那誰看見了,不得以為這一家子都是大傻瓜?
推薦一個app,媲美舊版追書神器,可換源書籍全的\咪\咪閱讀\\!
劉思蕭覺得,哪怕是為了劉家以后不被人當傻子糊弄,即便他不敢違抗爺命去做什么,他也要堅定立場,必須始終對楊明哲這小丫頭懷有三分警惕,三分厭惡,再加上兩三分的憤怒。
可是真有點難。
他是男人,對方可是個特別漂亮的姑娘。
如果不是他牢記著楊明哲年紀小,今年才十七歲,還是個毛丫頭,恐怕這些都會變得更困難。
“思蕭哥哥在南海大學教的是傳統武術?”
“就是健身太極而已。”
劉思蕭靦腆地壓低聲音道。
楊玉英眨了眨眼:“我好像有一套太極精解,屬于實戰太極的一種,你若喜歡,回頭我給你送過來。”
“不用不用,那么珍貴的東西給我到是糟踐東西,我雖然是練體育的,但其實對專業沒多大興趣。對傳武更不感興趣。”
劉思蕭一揚眉,露出個客客氣氣的笑容。
想打從專業方面討好他的主意?
做夢!
“在學校教書就是單純喜歡學校的環境而已。福利不錯,雖然大學也是個小社會,可到底身處象牙塔,比外頭單純得多。”
他模樣靦腆,說話卻半點不隱晦,“我生在劉家這樣的家族,從小到大經的事比一般人多得多,老覺得特別累得慌,一直就想后半輩子過得消停些,能省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勾心斗角最好。”
“至于什么習武的夢想啊,野心啊之類的東西,我完全沒有。”
劉思蕭眉眼低垂,狀似頗乖,實際上很有些自得。
他這人欲望小,所以百邪不侵。
楊玉英莞爾,略一頷首,果然沒再多說什么,劉思蕭更是得意,偷偷白了自家妹子一眼。
果然,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平時瞧著厲害得很,張牙舞爪地欺壓他這個哥哥,可到了正事上根本不頂用,讓人家三言兩語就給糊弄得俯首帖耳,哪里像劉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
到了地方,劉思蕭抱肩立在門外,等兩個女人在屋里和老何折騰。
他到不是有意來當保鏢門神,實在是老何有個毛病,面對如嬌花一般的女子就十二萬分的溫柔體貼,看見渾身汗臭的男人就要百般戲弄折騰。
劉思蕭吃了三次教訓以后,便是他那兒的茶水連爺爺都能說一聲好,點心都是以前御廚留下的方子,香薰更是能讓人神清氣爽,他也絕不肯輕易踏入半步。
左腿使力換成右腿使力,從東邊的墻上蹭到西邊的墻上站,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瞇了三覺還是五覺后,終于看到了楊明哲和自家妹妹。
兩個人從老何那座老房子里推門而出,劉思蕭腦子里嗡地一聲響。
大紅色的晚禮裙從楊明哲的脖頸一直延伸到膝蓋上半寸有余,一團一團的牡丹花盛放,明明應該是頗俗氣的裝扮,可穿在楊明哲的身上卻瞬間就仿佛讓人走入極致的夢幻中。
老何亦步亦趨地跟出門,兩眼放光,喃喃自語:“有了,這回真有了,就是這種感覺,又純又欲,就是這樣。”
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癲狂。
楊玉英很隨意地沖劉思蕭一揚下巴,他登時倒抽了口冷氣,輕輕低下頭去,小口喘了口氣,踉蹌了下跑過去,輕輕打開車門。
等楊明哲坐好,他上了車,雙手握住方向盤,還默默深呼吸幾次,沉淀了下沸騰的心情,這才小心翼翼地踩油門開車。
劉思蕭是個老司機了。
可他今天開車卻開得像個新手,動作七零八落的,一路下來幸虧沒遇見交警,也幸虧在市區堵車堵得水泄不通,誰也開不快,否則還不知道要出現什么‘親人淚兩行’的悲慘局面。
終于開到穆家的康迪大酒店門前。
劉思蕭打開車門,先目送楊玉英下車,又一把拽著妹妹的手臂:“你一會兒別站……姑奶奶旁邊,往后頭些。”
劉念蕭:“為什么?”
“你傻不傻,你往旁邊一站,就跟多了個大補丁似的,讓別人難受不難受!”
劉念蕭:“要不要……我現在就讓你變成塊補丁試試?”
劉思蕭登時閉嘴,半晌才在心里腹誹:還不讓人說句實話?
他妹子當然算好看,用著最好的保養品,雖然讀書辛苦,但身體管理做得還是相當好,每天都要抽出一點時間健身,這世上只要能做到這般的女孩子,大體就不可能有很丑的。
但他妹妹這種好看,只是正常的好看而已,和明星沒辦法比,更何況明哲在明星里面也是第一等的好相貌。
不光相貌出色,氣質更是不一般,自家妹妹和她站在一起,在他眼里真是灰撲撲一團,分外不和諧,讓人忍不住想把這一塊剪下來扔到垃圾桶去。
劉思蕭幽幽一嘆:他這個當哥哥的,真難啊。
劉念蕭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到是早知道這狗男人的德性,也沒太生氣。
外人可能都不知道,但和這狗男人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些年的親妹妹,她到是知道,她哥其實有病,還病得不輕。
他們家心理醫生給這種病起了個特別的名字——突發性美學強迫癥。
她哥一旦遇到特別符合他審美的東西,不管是人也好,別的藝術品也罷,就不能容忍半點瑕疵,很多在別人眼里不是瑕疵的東西,他也容不下,看見就別扭難受。
病情很輕微,可到底讓劉家的刻瓷絕技沒能子子孫孫地傳遞下去。
有這樣的心理疾病,家里哪還奢望讓他能體會藝術的美妙?他要去學體育,也只能隨他的意。
劉念蕭嘆氣:她這個做妹妹的,真是太難了!
康迪大酒店是穆家經營的產業。
早在三天前就接到今年的大宴在康迪舉行,整整三天,酒店沒有承接任何業務,發動全體服務員進行衛生清潔和大檢查,務必要做到絕沒有衛生死角。
酒店經理更是帶著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進行各種裝飾工作。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玻璃墻上貼滿金箔福字,連服務員也是披紅掛彩,處處吉祥如意。
劉思蕭跟在楊玉英和妹妹身后半步,心下還是比較滿意。
雖然是穆家的酒店,但穆家的就是他劉思蕭的,沒多少差別。
只是這一次大宴的動靜有點大。聽那群狐朋狗友們說,老爺子幾個手書請柬把好些多年不露面的老祖宗都被驚動了,底下小一輩那是人人好奇心大起。
今年這大宴,自家這位姑奶奶肯定是所有人集火的目標。
他們兄妹這左右護法,恐怕責任重大!
這位姑奶奶看著就身嬌肉貴……
咔嚓!
劉思蕭正走神,耳邊傳來一聲極細微的脆響,剛一抬頭,就見楊明哲絢麗的裙擺打了個旋,他胸前就出現一只手,轉瞬間身體一飄,還沒反應過來就向后倒飛出去。
飛了有一秒還是兩秒,頭頂上忽然烏云蓋頂,劉思蕭茫然抬頭,只見那個巨大的,差不多有六七米寬,八九米高的立式牌匾,應聲而落,直直地朝著他的頭頂砸下。
風聲呼嘯,劉思蕭被風嗆了一口,驚駭欲絕的呼喊卡在喉嚨里,只見楊明哲一手提裙一手抱著他妹妹也在倒飛,飛得比他還快些,腳尖一點地躍上三米,砰一聲重重踢在立牌之上。
整個立牌愣是讓她踢得止住下墜之勢,反而向上反震了兩尺下才再次下落。
楊明哲一邊迅速后退,一邊把遇到的所有人向四周驅趕,連退七八步又跳起,飛腳連續踹了三次,落地時正好落在劉思蕭身前,肩膀微微用力,他便感覺身上本已消失的沖力再起,整個人又向后飛去。
劉思蕭終于落了地,滾了兩圈掙扎著抬頭,只見楊明哲把他妹妹順手拋到他懷里,兩手高舉,輕盈地接住了立牌,腳步挪移,身體側傾,也不知怎么一用力,立牌順勢改變了方向,撲通,落到旁邊的綠化帶上去。
悶響過后,落葉四散,道邊行人,差點被波及到的倒霉鬼,酒店里的服務人員都仿佛被施加了時間暫停的魔法,半晌才回過神,驚呼一聲,狂奔而已,場面一時亂七八糟。
楊玉英拍了下手心里的灰塵,先把劉念蕭扶起,又拉了劉思蕭一把:“走吧。”
劉思蕭愣了下,忙不迭地扶著妹妹,跟著姑奶奶直奔酒店內,一顆心怦怦亂跳,忍不住好幾次偷偷往楊玉英的腿上,胳膊上看去。
楊玉英身量不算高,一米六八左右,身材勻稱,略瘦,骨骼長得好,腿修長筆直,手也漂亮極了。
但是無論怎么看,他也實在是弄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纖弱的骨架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劉思蕭回過頭看綠化帶上的玻璃鋼立牌,它有多重?
打了個激靈,劉思蕭猛地捂住自己的臉,眼前金光燦爛,心中五味雜陳。
好帥!
就剛才那一瞬間,他都要覺得這姑娘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光,就是真正的陸地神仙。
劉思蕭眼巴巴地瞅著神仙姑奶奶,不自覺想,他應該是正經侄孫,親的,自家爺爺認證過的,是不是有資格學一兩招他們的家傳絕學?
想到剛才他居然跟姑奶奶說,他對傳統武術不感興趣,他就恨不能一連抽自己十七八個嘴巴子!
兩兄妹跟著楊玉英走出一大截,后頭才爆炸一樣嘈雜聲四起。
酒店經理,工作人員慌亂地沖出門,舉目眺望,酒店大門前一時都沒有人敢站立。
經理甚至差點腿軟跪下。
這幸虧是沒出事,萬一有人……他可不光是丟了工作就能完的。
經理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穩,耳邊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臉上頓時煞白。
穆老,劉老兩人急匆匆從二樓下來,劉老一把抓住剛才差點被砸到的美人,上下打量,臉上烏云密布,暴怒道:“老穆,這是你的酒店,你看著辦!”
經理一哆嗦,大堂內已經到了的幾個年輕公子哥也跟著一哆嗦,悄悄放下手里的瓜子,不敢再交頭接耳。
酒店內外,風雨欲來。
楊玉英輕笑:“老爺子,過年呢,別影響大家的興致。”
她湊前一步,壓低聲音:“先查查,看看是不是意外。”
穆南平冷笑:“意外?這天底下能有多少意外,我這酒店開張八十年了,意外遇見過很多次,什么時候真是意外過?”
話音未落,他到是平靜下來。
伸手攜了楊玉英,緩緩向包間里去,劉書嵐揮揮手:“都別看了,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過年呢,大家好好熱鬧熱鬧。”
有什么恩怨是非,過了年再清理也來得及。
說完,兩個老人家和楊玉英就進入二樓的雅間里去,大堂上一干年輕人面面相覷,一時有千言萬語,竟不知該如何傾吐。
劉思蕭和劉念蕭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高家,李家,穆家的公子小姐們齊刷刷看他們:“究竟是哪尊大佛下了凡塵,你們兩個今天不交代清楚,就睡到酒桌上吧。”
劉念蕭噎了下,猛地轉頭,伸手把張云海給捋過來:“問他!”
張云海滿臉迷惘。
劉思蕭點頭道:“對,問他,姑奶奶年初就進了上娛,給他當藝人來著。”
張云海輕輕抱住肩膀,瑟瑟發抖,別說了,說的他都害怕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