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開始了每天的用雙拐走路,就在院里,香蘭春竹一人一邊的護著,高翠有時不忙,也過來幫忙,高兆只有在大姑和父親在時,才敢放心的往前大膽走。
不到一個月,用拐就熟練了,雙拐同時往前觸地,身子一蕩,然后好的腿腳支地,繼續雙拐往前,就這樣一蕩一蕩的,走的不比正常人慢。
弟弟下學,最喜歡陪姐姐在院子里練習。
傷腿落地到是可以,久不動,還是別扭,感覺酸疼酸疼的,第一天使勁了,那腿就跟不是自己似的,晚上泡了半天腳。
擔心的高文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薛大夫來看,薛大夫拆了夾板到處看看,按按的,說沒事,多練習下地就好了。
于是,早上下午高兆各抽出半個時辰來練習,弟弟下學了再一起練會,有兩個弟弟在一邊嘰嘰喳喳的,時間過的快,不然她一個人篤篤的,感覺半天還沒到一刻鐘。
這就方便多了,她已經搬進東廂房,讓香蘭和春竹住小炕屋,按理說下人不會住主子屋里,不是考慮高兆不方便,要起夜的也好招呼人。
高翠搬進西廂房陪著巧云,高興哥倆每天都要來這竄幾回,習慣和父母大姐在一個院子,搬去祖父那院,祖父又是不愛說話的人,他們倆也有些懼怕,只有睡覺才過去。
這幾個月高兆嚴厲要求了弟弟們的功課,高興也從吳家要來了考武舉的科目,有馬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等,還要考問軍事策略,如果在答策的筆試中不及格,便不能參加武試。初期的筆試考三題,試策兩題,另一題默寫武經。
高文林看女兒鄭重其事的,詢問后,就解釋軍事職位多半由世蔭承襲,一般是由行伍逐步提拔起來的,武舉選將只是個補充形式。
高兆傻愣半天,最后說道:“爹,不管以后,就先讓大弟照著這個目標學著,不然他也讀不進去那些四書五經,別說以后考什么八股文了,拿這哄著,大弟還肯努力學點,藝多不壓身,學多少算多少,反正也沒指望他能考上童生,還不如放開,他喜歡什么就學點什么。”
高文林聽女兒振振有詞的,笑道:“你還知道藝多不壓身呀,那為何你娘讓你學那個女紅,就沒見你給爹做個筆套荷包的?”
高兆嚴肅解釋道:“因材施教,我就不是拿繡花針的料,還不如讓我拿大刀哪?”
“所以你就鼓動高興去考什么武舉?”
“我可沒鼓動大弟,不信爹去問,是他自己在吳伯娘家聽來的,不然我都不知道還有武舉這回事。”
高文林也是逗下女兒,但對女兒所說的也認同,這個大兒子,不是死讀書的料,小兒子還能從小教導,然后高文林就去問了父親,得到允許后,就在衙門物色了個懂點馬射、步射的副巡檢,隔幾天教下,看看如何,能行就在衛所請個人專門來教。
就這樣,高興不在的時候就是高陽榮陪著大姐,高兆越來越熟練,雙拐平穩的很,一走一蕩的,停下,還能拿拐杖打人。
“大姐追不上我,追不上……”
“看我追上了不打你才怪,有本事別跑。”
姐弟倆在院子里嬉笑,如今也不用丫鬟跟著,高母有時不放心出來看下,巧云就在院里坐著,給大姐拍巴掌鼓掌,她是真以為大姐要追到二哥。
高陽榮在前面跑,差點撲到個人,高兆也趕緊站住,見叔祖母又來了。
自過年就沒見她來過,大姑說堂叔又帶著她去了宣慶府,不知這次來又要干什么。
高兆抬眼看去,叔祖母扶著個兒郎進來,是呂陽峰。
高陽榮叫了聲叔祖母就趕緊跑回屋去,還大聲說著:叔祖母又來了。
呂陽峰臉上有著尷尬和羞澀,高呂氏一臉啥事都沒發生似得,問道:“兆姐兒,你娘哪?”
這時江氏和高翠都急匆匆走過來,倆人都叫了聲嬸子,還沒說話,高呂氏就大嗓門說道:“娟娘,我侄孫腿腳沒事,去了京城看的,這里的庸醫差點誤了陽峰,他剛回來,就來看看兆姐兒。”
高兆心里一陣火:看我?我認識他是誰呀,一年沒見過一次的,這么突然的來看我,害我名聲好不好?
呂陽峰給高母和高翠見禮,口稱嬸子,高母臉色也僵著,只好說進來坐吧。
高兆氣呼呼故意拄著雙拐蕩回自己屋去,呂陽峰看著她的背影,面色變化了兩下。
高呂氏攙著侄孫去了正屋,高兆回屋往外看,那呂陽峰走路有點拐,不知是真的要好不了還是跟她似得還在恢復期。
其實要說呂陽峰算是個不錯的,長得端正,性子斯文,沒有那種讀點書就自傲的神態,呂家家底也豐厚,他身上有著農家子的樸實,又有著讀了書后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種感覺。
可惜高兆幾年中見了他沒幾次,最近的一次也是突然感覺他和之前不同,也和那些農家子的形象不同了點,就多看了兩眼。
這么一想,高兆是咯噔一下,不會就是那次多看了兩眼惹了這爛桃花了吧,要不上次叔祖母怎么說不是她侄孫非要定下她,不會和長房結親。
沒鏡子,高兆伸胳膊看看,又摸摸自己臉,她不美,自然知道,但為何瞄上了她?
還沒想明白哪,大姑進屋讓她去院里,那個羊糞要和她說幾句話。
高兆就又蕩出去了,站在院里,大人都在不遠處,高兆面無表情道:“你要和我說什么?”
“我……”
呂陽峰鼓氣勇氣道:“表妹,我腿沒事,肯定能好,我會去考秀才,要是過了,我讓我父母來提親,上次是我冒失,對不住表妹。”
高兆詫異,來回打量他,腿能好,又能考秀才,干嘛非得娶她呀?自己怎么看都是個黃毛丫頭,哪里有小女兒模樣。
“我不會嫁你,壓根沒想過,你腿能好,恭喜你,我也祝你能考中秀才考舉人。”
呂陽峰臉色慢慢暗下來,又追問了一句:“表妹,我哪里不好?”
“不是你哪里不好,婚姻不僅是父母之命,也得我自己中意!”
高兆是想,你都問到家里來了,我也沒必要婉轉,免得讓你多想,杜絕沒必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