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在家埋頭苦干背女誡,巧云一旁跟著,等巧云都背會了,她還背的結結巴巴。
把個高兆郁悶的,又想想自己的腦年齡快四十了,肯定不如小娃娃記憶力好,也就釋然了,繼續背吧。
難得女兒如此用功,還是背女誡,江氏交代廚房每天要煲魚頭豆腐湯,還準備了核桃,親自剝好給女兒送過去。
高兆吃著核桃仁,心想我這待遇,杠杠的!
不就是一本女誡嗎?我還不信了,拿出高考的拼勁,刻也要把它刻在腦子里。
于是,在賈西貝帶著玉青瓦趾高氣昂的來背書時,高兆背著手在一邊轉圈聽著,然后指出賈西貝背錯一個字,驚的賈西貝嘴里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賈西貝不服氣的說道:“都是兆姑母在我面前轉圈,害的我背錯,不然我肯定一個字都不會錯,不信你問小丸子?”
高兆不轉圈兒了,賈西貝能背出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她坐下說道:“是我的錯,算你通過了。”
“兆姑母,難道你也會背了?”
高兆揚起頭得意說道:“那是,早就會背了,不然能提出讓你背?我不會的能讓你做?”
賈西貝一撇嘴,以前她還說最煩看女誡了,看了頭疼。
一旁的玉青瓦等著讓她背哪,這倆人聊起來了,忙舉手道:“該我了,我也會背了。”
高兆咳咳兩聲,說:“好,接下來是小丸子。”
玉青瓦就站在屋子中間,搖頭晃腦的開始背了,一個字沒錯。
賈西貝不服氣的說道:“小丸子比我背的晚吧,可是比我早會背,我難道比小丸子還笨?”
高兆解釋道:“這不是笨不笨的問題,有的人記憶力比別人強,小丸子肯定就是這種,我妹妹巧云也是這樣,看幾遍就背會,我比她大這么多哪還不如她。”
賈西貝這才高興了,不過又說道:“兆姑母,我祖父就說你聰明,說我傻,讓我多跟你學學。”
高兆好奇怪,她可沒覺得自己是個聰明的,“為何賈先生這么說我?”
賈西貝就吧啦吧啦的把祖父說的話說了,高兆明白了,又哭笑不得,她哪里是聰明呀,那些只不過是有了前世的閱歷才說出來的,如果她是真正的十幾歲自然也不會明白。
這個可沒法解釋,高兆岔話說道:“我覺得西貝比我聰明,對了西貝,我給你講個好玩的,給你說說什么叫三從四德,三從就是:從不溫柔,從不體貼,從不講理,四德是: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惹不得。不能女子有三從四德,男人卻沒有,不然憑什么來要求咱們?”
賈西貝在她說打不得罵不得時就笑得跺腳,聽后面還有男人的,收住笑急忙問道:“男人的是什么?兆姑母快說。”
高兆背著手,度著步,慢悠悠的說道:“男人嗎,這三從就是:媳婦出門要跟從,媳婦說話要服從,媳婦說錯要盲從,四德嗎,媳婦妝容要等得,媳婦生日要記得,媳婦打罵要忍得,媳婦花銀子要舍得。做到了就是好相公,不然就別要求我們女子三從四德!”
高兆一本正經說完,一臉嚴肅,就見賈西貝已經笑得歪在椅子上捂肚子,玉青瓦笑得拍巴掌說好,巧云一點都沒有笑,在出神。
這時高兆才噗嗤笑了,她繃著笑裝面癱說完臉都要抽筋了。
“我覺得那個班昭胡說八道,什么生女三日,臥之床下。她自己是女子,又讀過書的為何這么貶低女子?”
賈西貝笑完了,自己倒杯水喝了,說道:“這句話是詩經里的,不是班昭說的。”
高兆心道:我怎么知道,對于古文,我就是文盲。
“女誡里有《詩》、《禮》、《易》、《論語》等便有九處之多,分為七項,類同《列女傳》。她只是對前人的思想加以組織和修訂而已。”
高兆驚訝,“呀!西貝還知道這些?”
“我祖父告訴我的,不然我哪里知道。”
“你還和賈先生討論女誡?”高兆更驚訝了。
“我一做錯事,我祖母就罰我抄女誡,等我看懂了就好氣呀,我就去問我祖父了,我祖父說看看也就罷了,可千萬死搬硬套照著做,那樣就是傻子了。”
高兆好奇了,來了興趣,問道:“賈先生為何那么說?”
“我祖父說他佩服班昭,班昭寫女誡是針對當時的朝廷局面,那時因為亂七八糟的事,還有后宮干政,以權謀私,祖父說無論男女,能者上,但不能讓國家亂了,百姓受苦,班昭的文采和思想,不可能到了老年時候寫個讓女子如此做的文,她自己都沒呆在內宅,她可是給宮里女人講課的大家,那時的太后是她弟子,班昭只好寫個女誡來婉轉提醒太后,祖父說,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拿女誡來要求女人,這要都是如此,哪來的河東獅吼這個詞?還說我祖母罰小輩抄女誡,那為何動不動給他扔茶杯?”
高兆聽到后面也大笑,笑完對賈先生有好感,一個古代男子能如此想,難得!
“那賈先生有沒有說萬一你們的夫婿要求你們遵照女誡來做怎么辦?”
“我也問了祖父,祖父說,女誡是班昭寫的吧,她一生可不止寫了女誡,到老還覺得自己愚昧,那么就讓要挑剔的夫家先做到比班昭強了再來要求婦人吧。”
高兆連連拍巴掌,又伸出拇指,大笑道:“給賈先生點贊!說的太棒了,有本事做的比班昭強,再來要求女子。”
她也知道班昭的生平,后人評她是史學家和文學家,還和閨蜜說這么個杰出女子怎么會寫出這樣一本女誡來?
“反正我祖父說要是按照女誡字面上的話走出來的肯定腦子有問題,有回當著我祖母說,祖母氣的又扔了一個茶杯,我祖父還說:女誡女誡學的女誡哪,說完就跑了,咯咯!”
高兆要笑抽了,賈先生太好玩了,不僅是個有文化的老逗比,思想又不古板不說,看問題在這古代真的是獨特。
以點看面,從這里面就可以看出他為何教學不是那么正經教課,學生卻能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