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娘家是在鄉下,她有一手好繡活,吳家就是看中這個幫著給吳紹留定了親,她成親后確實賢惠,除了沒生孩子,但也沒人責怪她,吳家都認為沒準是吳紹留的問題。
就是吳紹留也認為是自己的問題,可這個世道無子大多是婦人承擔原因,孫氏一直自責,孫家也覺得氣短對女婿也多多幫襯。
如今懷了身孕,吳紹留就不再讓孫氏做繡活,在家好好養胎,所以她很少出門,外面的閑言碎語她也聽不到。
"當家的,這萬家族里要是記恨咱們大壯如何是好?"
孫氏擔心,對于萬家族里,她來了縣里不到一年多少聽聞過萬家事。
吳紹留笑了,安慰孫氏:"放心,這個親事是族長幫著說的,那么吳家宗族就不會看著咱家被欺負,這也是萬鄭氏看中咱大壯的原因,萬鄭氏可不是那幫老混蛋的他們的做派,我早看不順眼了,我十幾歲就當貨郎,哪個地方沒去過?萬家子就是他們給禍禍的,以后有吳家族里幫著,我可不能讓萬家老混蛋把那一套用到咱大壯身上,誰敢伸手我就敢弄死他!"
吳紹留雖然體弱,好歹也是吳家長大的,骨子里的血性還是有的。
孫氏看夫婿眼都要瞪出來了,忙說道:"可別惹事,我們娘兒倆還得指望當家的哪。"
吳紹留緩了臉色,微笑道:"不會,吳家這么多人,沒人敢,不然我個貨郎能順利干到現在?雖說是辛苦,但身子比年少時強了,當初也是族長幫我湊齊了貨物,家里的幾畝地找人種著,每年給我糧食,萬鄭氏說了,店鋪的貨品第一批她給提供,我說了算我借的,以后還她,咱不能占人便宜,萬鄭氏選了大壯當上門女婿,可沒哪家能把女婿的爹娘都負擔了,咱也不能給人添麻煩。"
孫氏點頭,大事夫婿做主就好。
這幾天縣里都是萬家的八卦,萬家族長一萬個不同意,萬鄭氏嘴里的萬老怪是族長親叔,族長雖然沒那么歪,但也不想讓萬家最富有的一房分宗。
原本是宗族家大業大了,人口太多,才會分宗,另立山頭的意思。
當然高家那種就兄弟倆還分宗是個例外,那是高家沒族老,就兄弟倆,談好了衙門備案就可。
可萬家不行,沒族長發話,族老同意,不可能分宗,衙門里也沒法插手人家家事。
所以萬家族長咬死不同意,分宗了就沒理由再讓萬鄭氏每年掏錢給族里,以后指望哪個拿銀子出來?
萬鄭氏被逼無奈,拿著萬老五的供詞去見了族長,說不同意她就去衙門狀告萬老五受他祖父萬老怪指使,教唆她子變成為非作歹之人。
萬鄭氏說不僅要告衙門,她還把這內容散發到周邊十里八鄉,讓你萬家以后娶不上媳婦嫁不成女。
她還說了不分宗不讓她招婿,她依然把孫女嫁給吳家,馬上把家業全部當孫女陪嫁,立刻成親。看吳家會把娶來的晚輩媳婦的陪嫁讓你萬家霸占?
族長看了萬老五的供詞,氣的哆嗦,也有絲羞愧,他知道自己親叔德性,但管不了他,他自己也有貪心,指望萬鄭氏多幫族里,但他不知親叔竟然惡毒到這份上,害人子嗣那可是最讓人不恥的行為,萬鄭氏這要一嚷嚷,萬家可是臭到底了,十年之內萬家子侄就別想娶到媳婦,萬家女就別想嫁到好人家。
萬鄭氏紅著眼珠子說道:"我不是有了孫女要撫養她長大,我會和萬老怪玉石俱焚,絕人子嗣的事你們也做的出來!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還不同意,我就派人去把這紙上寫的全部散出去,然后你告訴你叔父,衙門見!"
等萬鄭氏走后,族長氣急敗壞的跑去叔父家,把這事說了。
萬老怪本名萬澤方,說話愛陰陽怪氣,別人私底下稱呼他萬老怪。
萬澤方不緊不慢的喝口茶說道:"讓她去告!無憑無據的衙門會管那事?"
族長氣道:"無憑無據?你家老五都說了,人家手里有你家老五的供詞!"
萬澤方恥笑一聲,說道:"啥叫供詞?她是衙門嗎?她兒子是通過老五認識的鄧九家的娘們,可是人是鄧九殺的,關老五什么事?衙門還能因為這個把老五抓起來?"
族長沒想到叔父說這話,噎的他都要翻白眼。
"那是她鄭氏倒霉!老五也和那個婆娘睡了,鄧九咋沒殺了老五?偏偏那天遇上的是鄭家娘們的兒子,老天讓她絕后,關我什么事?你就勸她把家業給了族里,贖贖她的罪孽吧,沒準她孫女還能養活,嘖嘖,這要是繼續這么和我唱對臺戲,她孫女都養不活!"
族長噎過去后,就沒話好說了,他也知道叔父對他也記恨,嫌沒有把族長位置相讓給他來當。叔父說萬老實斷了后,家業就該歸族里,就算歸了族里,那也是他拿走大半,族里能落多少?
族長知道叔父的貪心,可自己也有些貪心,背地里答應了萬鄭氏可以給孫女招上門女婿,那也是貪她能每年給族里一些費用,誰知她又鬧分宗,還抓了老五的把柄。
族長喪氣,他覺得外人罵萬澤方一點不過分,但他不給他背黑鍋。
萬澤方看侄子轉身要走,鄙視一笑,說道:"大侄子,鄭氏要給孫女招婿,我同意,但得選我挑的人選,你給她說好了,別再犯傻,我不都是為了她好?聽我的,我能不幫她?"
族長頭也沒回就走了。
回到家跪在祠堂里,看著父親的牌位,后悔的痛苦不已。
父親臨死之前才把族長之位交給他,說以后要防著你叔父,父親當大哥的能壓著他,你個當侄子的不見得能壓住,千萬別被他哄騙了,聽了他一次,以后你就受他擺布吧,萬家就完了。
他當了族長后,叔父一開始是循規蹈矩,回回幫他,讓他覺得叔父不像父親說的那般不齒,誰知后來露出嘴臉,那就是誰他都要咬一口,不僅不給族里一分,還想法貪族里的費用。
哭了半天,覺得有人進來,族長抬起頭看了下,是自己大兒子萬佐尚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