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賈先生帶著他們先去了驛站,坐一輛馬車,劉太醫w..lā
下了車高兆一看,這個驛站不大,有點破。
門口兩人抄著手在等候,一個胖子一個瘦子,看見馬車疾奔過來,氣喘吁吁,點頭哈腰,一看就是事先打了招呼。
驛站前后院,前面辦公后面有一溜房,給過往官家住的,看著是比客棧還簡陋。
高兆拿出信,賈先生一看,好家伙,這么一堆,高興榮把他的信和大姐的綁一起,高高一摞。
賈西貝也拿出她的幾封,賈先生看著吳長亮遞上他的,看到封面陳大表哥,忍俊不禁,腦里出現皇上接到信的表情。
賈先生交代驛丞:“都是家信,不必用急遞鋪。”
胖驛丞躬著身回道:“老太爺,正好有急遞鋪的人路過,在喂馬,一起帶上捎回京里。”
高兆趕緊說道:“上面寫高家的是武成縣的,送到驛站就可以,驛丞認識我爹。”
驛丞忙點頭應了,又把他們送上車,車走老遠了才直起腰。
旁邊的手下問道:“大人,哪來的大官?”
驛丞拍他頭子下,瞪眼道:“少問!這幾天機靈點,可別犯事,路過的不管是誰,別再張嘴要了,給老子捅婁子,老子把你扔到遼東看城門去!”
那人一路賠笑扶著驛丞進了驛站。
“趙五還沒回來?讓他去給縣令大人捎口信怎么這么久沒回來?”
“估計大人有事交代。”
高兆在車上問賈先生,“先生,什么是急遞鋪?”
“急遞鋪是專門傳遞官方文書的,驛站,是稱驛遞,每隔十里置鋪,鋪六十里設驛,驛有驛丞。大陳大概有驛站近兩千個,急遞鋪卻有上萬個,還有遞運所,是運送官方物資及軍需、掌運送糧物方面。驛站是接待出公差的官員,費用朝廷負擔,但不承擔接待過往路過的官員,但這個里面就松動了,有些官員為了方便還是愿意住在驛站,給點銀子就行。”
這樣一說,高兆就明白了,快遞和物流的區別,只不過是為朝廷服務。
“那驛丞可就是個肥差了,看剛那人吃的滿臉油光,沒少克扣吧。”
賈先生笑而不答,賈西貝問道:“為何?”
賈先生看著孫女一臉的稚氣,泄氣,王荊州解釋道:“驛站負責接待出差的官員,可是路過的官員或者是富商,只要給銀子也可以住,費用那就落到私人腰包了,還有就是報賬的問題。”
賈先生意外的看了眼王荊州,他解釋道:“我聽我爹說過。”
賈西貝氣呼呼道:“這是歪風,縣令為何不管?”
高兆說道:“有個詞兒你忘記了?上下一氣!”
“難道沒人管?”賈西貝還是氣呼呼。
賈先生問高兆:“大娘子說說為何?”
高兆心道:我哪知道?
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好像當初他就是因為在驛站上班被炒魷魚,沒飯吃了,走向造反之路,還讓他成了,可惜到手的江山沒保住。
這是誰來著,誰來著?
高兆苦想,是誰來著?當初聽課說小事小人物傾覆了一個王朝,又一怒為紅顏被韃子乘虛而入。
想起來了!關于這方面說的就是穩定,多年的漏洞一刀切,讓多少貪官少了肥肉可吃,這是上不穩定,讓上萬個驛卒下崗,這是下不穩定,中間還有很多環節,動搖了太多人的利益。
上下一同不穩定,皇帝還想穩坐金鑾殿?自有膽大的自己挑桿子上。
賈先生等了半天,見高兆那副模樣,看得出在費勁思索,不由得好笑,也好奇她能說個什么出來。
剛聽她問話就知不懂驛站方面的事,看來高主簿沒給女兒說過,從西貝的學舌中,也能感覺出她對朝政之事一點不知,所以好奇她能說出個什么答案。
高兆想了想嚴肅回答:“穩定。”
賈先生慢慢收了笑容,問道“如何說?”
“亂和穩定之間,選擇穩定,比如,一個人身上有著大小毒瘡,忍著還能活命,可是要把大小毒瘡挖掉,命沒準就沒了。”
賈先生手指一下一下叩著大腿,表面沉靜,心里驚濤激起。
那個吳駙馬說過這方面,駙馬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任由毒瘡擴大,人一樣也是沒命,不過是拖了幾十年,或許更短。
賈先生當時無奈說好在他有生之年看不到,快活一日算一日。
他驚異高兆的話,追問道:“如何治?”
“我不是大夫。”高兆回答。
“無妨,你就說說。”
高兆仍舊想了想,說道:“那也得這個人想治,然后采取良方,身邊要有端藥的,遞糖的,反之,還不如不治。”
賈先生嘆氣,如今的皇上老了,喜歡民泰安康,沒感覺毒瘡對他有什么損害,一幫端毒藥的,遞刀子的,他不亦樂乎,別人能如何?久了良醫也成庸醫,開的方子也是毒上加毒。
所以賈先生寧可游山玩水,當個老紈绔,以后如何?眼不見為凈。
“不提這事,今天我們歇一天,這地雖小,但也有可看之處,既然來了,好好轉轉。”
提到玩,賈西貝樂了,剛兆姑母和祖父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看倆人神色不敢插話。
“不趕路?太好了,我都怕了坐車了。”
賈先生逗她:“那下回別跟祖父出門了,不過以后也沒機會了。”
“不行,我還跟祖父出來。”
“那可不成,祖父不能帶王家的人出來了,王老將軍還不拿他的御賜拐杖追著打我呀,哈哈哈!”
賈西貝嘟嘴,王荊州趕緊說道:“西貝妹妹,以后我帶你出來,我們走一天歇一天,不趕路。”
不知怎么,高兆突然腦補,等王荊州倆人都白發蒼蒼了,他還跟在后面喊西貝妹妹西貝妹妹的情景。
高兆也哈哈笑,賈西貝瞪她道:“你不用笑,等你將來嫁人了也出不了門。”
“你放心,我出門會給你帶禮物的,到時我帶你的賈貝貝出門,讓她也給你寫信,哈哈哈!”
高兆自己笑的前仰后合,那就是玩笑話,將來的事誰知?
高興榮不知大姐為何笑得如此開心,也跟著呵呵笑。
吳長亮面露微笑,師妹笑得好快活。不過她才她的話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