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還沒有結束,但是皇帝顯然也知道夜瑾不可能待到宮宴結束才回去,所以在大殿后面遠離了嘈雜的一間側殿里,召見了夜瑾和九傾。
除了皇帝之外,只有喻大總管和兩名貼身伺候的宮女,紫陌和無寂等人都留在了大殿外面。
喻成海躬身稟報:“皇上,瑾王殿下和姒姑娘來了。”
“嗯。”皇上淡淡頷首,喻大總管便肅手站在了皇帝身后,垂著眼,一語不發。
皇帝一身明黃色龍袍,身軀高大挺拔,雖上了年紀,但是眉宇之間依舊有著為君多年所浸染下來的尊貴氣息,此時便是隨意地端正在寬大的椅子里喝茶,也自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自他周身散發出來。
西陵的皇帝是個有為的明君,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些年西陵皇朝在他的治理下,算得上是兵強馬壯,也因此,面對北夷接二連三的挑釁,西陵軍隊可以毫不留情地予以鐵血的反擊。
可到了此處,夜瑾的臉色卻很不好,絕美的面上罩著濃濃的一層寒霜,九傾眸心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徐步走到皇帝面前,微微欠身,“皇帝陛下。”
姿態端正優雅,卻不帶絲毫面君該有的恭敬惶恐,反而更像是禮貌性的禮節。
而夜瑾,更是連禮貌性的招呼都沒有,走到案前,取了兩個龍紋紫砂茶盞,提起案上的紫砂壺,倒了兩杯溫茶,一杯遞給九傾。
九傾看了他一眼,道了聲多謝殿下,也就接了。
喻成海抬眼,下意識地似乎想說什么,但是轉頭看了看皇帝平靜如常的表情,又看了看夜瑾寒涼的臉色,未出口的話便生生地吞了回去。
“姒姑娘醫術如何?”
姒九傾嘴角輕揚了一下,心忖皇帝果然是皇帝,比那些宮妃聰明得太多了。她揭了皇榜進瑾王府,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給瑾王治病。
若是治不了瑾王的頑疾,那么最后會有什么下場,皇榜上說的很清楚,無需任何人刻意去警告威脅。
可金貴妃和十公主夜曦玥,甚至是太后,似乎早已忘了這一點,她們的眼底,只有因敵意而生出的敵意,刻意的針對,不問緣由。
皇上就聰明得多了,直接問她醫術,這樣便能證明他心里最關心最在意的事情,只有瑾王的身體狀況,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包括在別人眼里,九傾君前不跪的失儀和傲慢。
這般想著,九傾語氣平靜,甚至是帶著幾分溫和地回道:“九傾的醫術并不高超,在家鄉也沒有什么名氣,甚至嚴格說來,還算不得一個真正的大夫。”
“嗯?”皇帝意外地皺眉,“這么說來,你的醫術并不怎樣?”
他以為她會自信滿滿地說一定能治好瑾王的頑疾,畢竟是她自愿揭了皇榜,若醫術不行,治不了夜瑾,她怎么有膽量踏進瑾王府?
“皇上,術有專攻,業有所長。”九傾不疾不徐地輕笑,“九傾醫術不行,不代表無法治愈瑾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