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沉默之后,夜瑾依舊站著。
青衣男子皺眉,聲音里隱含不悅:“你是西陵的皇子,但是在南族宸王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夜瑾扯唇,嗓音淡漠如雪,“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青衣男子聞言,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現在還不是殿下的皇夫,見到宸王本該下跪,連南族皇室的規矩都不懂,又有什么資格肖想成為殿下的皇夫?”
肖想成為九傾的皇夫?
他有什么資格?是啊,他有什么資格呢?
除了使一些下作的手段,他還有什么過人的本事,能奢望成為南族儲君的皇夫之一?
夜瑾低低一笑,笑容自嘲苦澀,笑得絕望。
無望的愛,果然是無望的愛,她說的對,他們之間差距太大,隔的不止是千山萬水的鴻溝,而是萬丈深淵
他怎么能奢望?
他又有什么資格奢望?
那般美好的女子,她天生該活在眾人仰望的目光之中,她身邊站著的,應該是光風霽月的君子,是強大的守護者,是能給予她溫柔和堅硬肩膀的夫君,而不是自己這般陰暗的,不堪的,只知予取予求卻什么也給不了她,還時不時算計她的陰險小人。
西陵皇室,奸邪險惡的人不止是太皇太后,不止是夜驚鴻,夜瑾同樣也是,他身上流著夜驚鴻的血,生來就不是一個君子,他的血液骯臟,他的靈魂也是骯臟的
他,配不上她。
閉上眼,掩去所有不屬于夜瑾該有的傷痛,再睜開眼之際,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沒有一絲感情,甚至不再有一絲屬于人類的生氣。
曾經他想得到自由,可如今自由也有了,他卻突然間失去了活著的信念。
“昨夜的事情,是我的錯。”他開口,聲音沉寂,聽不出一絲情感,“按照你們南族的規矩來吧,想怎么處置我,我都一力受著。”
青衣男子聞言,幾不可察地皺眉,眸心閃過一道深思。
轉頭與白衣男子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覺得古怪,對方在尚未有任何名分的情況下,讓九傾于他,對于南族皇室來說,夜瑾的罪名的確不小。
可他們知道,只要殿下護著,夜瑾就算有再大的罪名,也不會真的被如何,最多提前封一個侍君的名分,待以后殿下登基了直接納入后宮。
可眼下看來,他們的殿下跟這位瑾王之間,似乎出了點問題。
“我是南族的四皇子軒轅寒鈺,跟傾兒的關系最是親近。”白衣男子走了過來,語氣溫潤地開口,“瑾王殿下可知,冒犯南族的儲君殿下,要承擔什么樣的罪名?”
四皇子,軒轅寒鈺。
夜瑾眸心一閃,斂眸間完美地掩去了眼底猝然劃過的異芒,他下意識地皺起眉,心頭隱約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跟九傾最親近?
若真是最親近,為什么九傾來到西陵三個月,從未聽她提起過一句關于這位四皇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