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微默,隨即淡道:“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也沒有理由反對。”
玄三神色微松,“多謝殿下。”
九傾尊重了玄三的決定,看著他離開之后,獨自一人倚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凌裳仿佛已經被遺忘。
皇夫的事情她已不會太過操心,既然已經知道了此前的刺殺大概是誰所為,也明白這樣的事情以后依然會發生,她卻并不擔心。
眼下的夜瑾已經非昔日的夜瑾,就算是以前的西陵瑾王,武功造詣上也并不弱,如今經過宸王一番全方面的調教,如果他還會輕易吃虧,顯然就太說不過去了。
靜下心來,九傾忍不住又想到了寒鈺。
十月十六……究竟是個什么日子?
她心里清楚,寒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選這么一個日子讓她過府,況且賞月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容不得她不多心。
就算是前一世,她對十月十六這個日子也完全沒有一點印象,根本不記得這個日子有何特殊之處。
輕輕吐出一口氣,因為想不通,九傾不自覺地蹙起了眉,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尋常,而且寒鈺的態度……也讓她覺得不對。
他為什么無緣無故地要去日月寒潭,任寒氣侵蝕經脈肺腑,導致自己落下如此嚴重的病根?若說只是察覺到了她的疏離,所以才用這樣的辦法讓她心疼和關心,那顯然說不過去。
他也還沒蠢到做出如此明顯的舉動來達到他目的的地步,以前的他,心思太過縝密,就算是一步步登上皇位之后,那也是從容不迫,像個最優雅的君子。他算計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而溫柔,從不會讓人生出過一點懷疑——
所以,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但毀了自己的身體,還拒絕了她的幫助,甚至是故意讓自己余生纏綿病榻,什么都做不了……如此,才能……
才能什么?
九傾心里微凜,若他失去了健康,失去了武功,甚至是失去了行動自如的能力,她是不是就會對他……卸下防備?
是這個原因么?
……如果當真是這個原因,那么應該說他的心思太過敏銳,敏銳到察覺到了她疏淡之下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也知道了什么?
想起在祭司殿看到的卦鏡里的畫面,九傾眼底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寒色,如冰雪彌漫的氣息,一點點籠罩在眉梢。
凌裳濃眉微皺,深沉的眸光定格在案后女子如畫的眉眼間,眼底透著一抹深思。
這個少女……
在凌裳眼底,這個女子眼下的確還是個少女,至少從她的容貌看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但是不管是前天的那幾個男人,還是今天的玄三,對她的態度顯然都恭敬到早已忽略了她還是一個少女的事實。
前天和今天,雖然他已經在這里跪了足足兩天,但與她的接觸加起來還不超過一個時辰,然而此時,凌裳卻已生生得出了一個讓他郁悶的結論——
這個女子,不管是樣貌還是氣度,或者是身份地位,以及自身的本事,大概都是讓人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