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聞言,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問道:“合適的價錢?微臣可以把這當做生意嗎?若是沒有烏金石,朝廷冶煉作坊購買木柴,也一樣要用銀子的吧?”
皇帝瞥了他一眼,斥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朕看你就是和生意人一起混事太久,一點兒氣度都沒有了!”
切,朝堂上有氣度的人多了,也沒見誰視金錢如糞土的。邵毅翻了翻白眼,嘟噥道:“微臣也是要養一大家子人的,這么勞心費力的做白工,怕是連手下的人做事都沒心氣呢。”
“不是說了給你一個合適的價錢嗎?你這見錢眼開的性子,朕若是不給你交代清楚,誰知道你是否會用高價賺朝廷的銀子?”皇帝繼續嫌棄,心里卻更安定了些。把心思用在賺銀子上,比謀算權利和勢力好,有這種性子的人通常沒什么野心。
“那不會,微臣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這就是有銀子賺了,邵毅大喜。
烏金石雖然只是燃料,但分量比較重,運輸比木材方便得多,價錢雖不高,但用量很大。如果由工部買下,再調配道各個冶煉作坊,烏金石的用量無疑是很大的。
沒想到,地都賣了,還能在交付朝廷之前再賺一筆,多好的事兒。
“陛下,還有烏金石的運輸道路,朝廷能否給出一份通關文書?烏金石運輸隊伍拿著文書,路上也好走一些,不至于耽誤朝廷的大事。”
皇帝再瞥他一眼,只當沒聽見他那滿口大義的胡言,說正經事:“行吧,朕會盡快派人和你接洽烏金石礦區的歸屬,順便把通關文書給你。”
皇帝看著邵毅喜滋滋的,想到他做的這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夏氏女,終于張口問道:“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啊?”邵毅愣了愣,不知道話題怎么忽然就轉到這里了,“是啊,二十二了。”
“你這媳婦,到底什么時候娶?”
這話問的,讓邵毅很是汗顏。
他這媳婦娶得的確艱難,好在現在有點眉目了。夏晏清現在也時不時的會斜他一眼,給他看看臉色了。
邵毅當然不能把這種八字沒一撇的話給皇帝說,避重就輕道:“夏大人的意思,等到玻璃池窯技術成功,正式投入運營之后再議。那時,晏清不用整日在作坊盯著,作為新婦,能少些非議。”
皇帝聽聞,眉毛還是皺了皺。雖然夏珂這樣考慮,比較謹慎周詳,可邵毅的年齡擱在那兒,若是玻璃技術一直不成功,難道邵毅就一直不娶妻嗎?
“和你一起廝混的那幾個小子,比你小的也都成親了吧?你這還得耽擱到什么時候?讓夏氏派個管事在作坊盯著,她時常問問不就好了,還等什么。”
邵毅當然希望能早日把夏晏清娶回家,可從這幾天來看,池窯燒制玻璃似乎并不那么簡單,若其中還有波折,就算成親,夏晏清坐在家里心思也會在外面。
更重要的是,夏晏清對他的態度是不一樣了,經過他的引導,夏家諸人也認定夏晏清對他有心。而事實上,他還沒機會從夏晏清口中得到認可。從上一世兩人的了解來說,這個尤其重要。
“微臣不急,還是先把玻璃技術研制出來更好些。照著現在的進度,如果順利,最多半年,池窯技術也就差不多成了,皆大歡喜,那時成親更好。”
皇帝再皺眉頭,直覺這小子沒出息,哪有眼看著心儀的女子在眼前,卻不想著娶進家門的?一定是這小子搞不定夏氏女,才做出這番敷衍。
“不用朕給你賜婚嗎?”
“不用不用。”邵毅連忙擺手,“等微臣成親時,陛下能派孫公公過去走一趟,就是給微臣莫大臉面了。”還沒得到晏清同意,他那兒敢要賜婚啊。
皇帝簡直對他無語了,這是皇帝給他的體面,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居然還在那里挑挑揀揀。
“哼!那得看朕那時還有沒有這個心情。好了,退下吧。”
雖然是被皇帝從皇宮中趕出來的,但邵毅心情大好。之前,他派出去的那些人開采鎢金石的動作并不大,當時只想著供應清韻齋和關家作坊,夠用即可。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有一年的烏金石生意要做。如果朝廷中各方勢力因為這個差事多些角逐,沒準一年也無法把架構搭建起來。
那么,他就有更長的時間來做這個買賣。
大買賣呀,得趕緊商量著招人,加大烏金石的開采量。這是朝廷接收,那當然是能挖多少就多少,多多益善了。
邵毅琢磨著:這事兒得和夏晏清商量一下。
想到夏晏清,邵毅下意識活動活動肩膀,再想到隨著走動牽動的肩背和大腿,真的挺疼,久違了的感覺啊。
那天從清韻齋窯場出來之后的切磋,夏梓堂雖然給他留了面子,但下手絲毫沒見留情,只是沒往他頭臉上招呼而已,別的地方一點兒沒留力。
再去清韻齋窯場找晏清?還是算了,他還是晚間去夏家蹭飯好了。
夏梓堂和邵毅兩人散衙之后,一起往夏家而去。走了不多一段路,離著夏家還遠,又是看見夏晏清的馬車在前面,隨車跟著兩個護衛。
夏梓堂瞥了一眼邵毅,提了提馬韁繩,讓馬匹的行進度慢下來。
邵毅見此情形,當然不敢竄上去,和夏梓堂保持了同樣的度,慢慢溜達著。不但沒敢竄出去,連眼風都沒敢往前面瞟。
拐了兩條街,跟隨夏晏清馬車的護衛終于忍不住,對馬車里面稟報:“后面有四個騎馬的人,好像是四爺和邵公子,已經跟了好長一段路了。”
夏晏清下意識的就想掀車簾往后看,結果身形剛一動,就被心容提醒:“四爺前些日子才和邵公子切磋過。”
是啊,依照夏梓堂的伸手,兩人單對單切磋,指定是邵毅挨揍的份兒。
夏晏清立即就坐了回去,吩咐車夫:“走快些。”省的他們在后面跟著,磨蹭的難受。
進到府里,夏晏清還是有點兒惦記,讓馬車停了停,等到夏梓堂和邵毅牽著馬進門,她從車窗看過去,視線兩人臉上掃過,很是詫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