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陣倉促聲,現在又見管事如此神情,秦云舒的心募的一緊,而后一語不發往前走,不多時進了書房。
即便沒了酒壇子,屋內也漫著一股子酒氣。
剛才她聽到硯臺落地聲,現在已經完好的回歸原位,視線落在地上,明顯的一灘黑色墨跡。
還沒收回視線,就見黑色靴子踏上,墨跡已被蓋住。
“秦云舒,知我即將大婚,該不會送禮來吧?”
聲音如往常一般,濃濃的打趣,更添了番世家公子的浪蕩味。
秦云舒從袖中拿出典籍,呈了過去,“父親囑我帶給你,了卻你一樁心愿。”
尾音落下,只見楚連城身子微僵,勾起的唇角仿佛被冰凍住,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
此刻,他低了頭,靜靜的凝視那本書。
了卻他一樁心愿,可知他的心愿是什么,又可知為何他討要這本書?
其實,他對經史典籍不感興趣,特意接近秦太傅投其所好,更故意問其要這本書。
做這一切,就為了改變秦太傅對他的昔日印象,宮中當值,他也在努力做,就為證明自個兒的能力。
他從沒這么努力過,每每念及,他都覺的離她更近。
終于,秦太傅對他改觀了,他也從一隊禁軍首領晉升,管治半數宮中兵士。
可是上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瞬間,他的動力沒有了,所有的憧憬化為泡影。
“楚連城。”
女子輕聲傳來,還是那般清亮,纖細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其實,他很想抓住。
“難為秦太傅還記得,正是我討要的那本,替我謝謝他。”
他迅速收了心思,伸手直接拿了,僵硬的笑容逐漸緩和,不一會再次成了放蕩不羈的模樣,眉眼更是彎起。
宮中掌事嬤嬤已走,現下又是書房毫無旁人,秦云舒遲疑片刻,終道,“杜家姑娘……”
然而,她還沒說完,卻被楚連城阻住,滿臉的嬉笑,眸中仿佛降下彩云一般光亮。
“最近太忙,未曾和你說,我與杜府小姐見了好幾次面,甚是有緣。知她溫良賢淑,本就存了娶她的心思,如今圣上降旨,正好了卻我的心事。”
說的十分暢快,面上的笑更是燦然。
秦云舒仔細的打量他,見他一派歡暢,很是高興的模樣。
其實她想說,如果當真不愿,她有一個辦法。以此助他脫身,也好還了前世的恩情。
“這么瞧我作甚,難不成懷疑有假?”
說罷,楚連城雙眼瞇起,一下子安靜,腳步直邁連連上前,唇微勾右手橫伸而出,一把往秦云舒伸去。
動作來的太突然,兩人又是朋友,秦云舒毫無戒備,手腕直接被他拽住。
“你該不會喜歡我了,要我抗旨悔婚娶你?”
話音里盡是濃濃趣意,話落,他直接松開她的手,甚是隨意的瞄了她一眼,玩世不恭的嘖嘖道。
“容貌是不錯,家世也可,就是不對我的味。”
說著,擺了擺手,“馬上就要迎娶美嬌娘,你還是快出郡王府,免得傳出去,被杜家姑娘誤會不好,我還是要面子的。”
看他一副輕松高興的模樣,原來他也中意杜思雁。
若這樣,最好不過,郎有情妾有意。她先前的擔心,多余了。
于是,她笑道,“如此,我便提前祝你婚事美滿,但你以后別喝這么多酒。”
“本王還不是因為太高興了,被秦太傅誤會了,你可別笑話我。”
“怎會笑話?書已送到,你好好準備迎娶事,我走了。”
這一次,楚連城沒有送她,也沒有瞧她,在書房里靜靜聽著悠然飄遠的腳步聲。
幾乎在聽不到腳步的那一刻,他的眸子瞬間黑沉,如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昨日,他看了一夜,喝了一夜。
管事通稟秦大小姐來此,唯恐她看出心思,他一陣慌亂急忙收起,打翻硯臺。
他要藏的是一幅畫。
許久后,他走向書桌,打開柜子,小心翼翼的取出畫軸。
漸漸的,畫展開,蒼翠大樹下,清風徐徐,玲瓏佳人走來,眸眼清明,巧笑盼兮。
那是寧江宴會時,他覺的宴會十分無趣,偷偷跑到園內,悠閑的躺在樹上。
沒多久就被打擾,低頭看去,就是畫中場景。
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出,想要落在畫中女子臉上,募的,又停下。
圣旨降下,皇恩不可違,曾經的愿望,深埋心底,不叫她瞧出萬分,免得徒增傷感,成為她的拖累。
最后,他卷起畫軸放入柜中,直接鎖死。
這幅畫,他今后再也不會看,如他的心思長眠于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侯府嬌寵》,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