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神冷冷的瞅著屬下,猛的抬手又在屬下頭上狠狠打去,“要你提醒,難不成本殿不知蕭總兵?”
拔營入京前,跟了一路,再沒找到下手的機會。死死嚴守,連驛館都不住,無法趁虛而入。
可見,經了上次,蕭總兵提防更重,還有楚郡王,連同一道,嚴守以鎮。
據說大齊這位郡王,諸事不管,只顧自個兒吃喝玩樂,也不知怎了,突然被皇上重用。
“主子,咱們還是盡快隱匿,太子剛入京,巡視禁軍勢必多,倘若被發現……”
“要你說,本殿能不知?”
話落,男子一甩衣袖,掀起袍子以帽蓋住。
離開的那刻,另一處墻角站著一名身量不高的嬌小男子,正是小八。
本在軍營的他,收到蕭總兵令。果然,如同所料,周三皇子進了大齊京城。
接下來,他什么都不做,只需牢牢盯緊這位皇子。
此時,秦府內
秦云舒沒有回云院,而是被莊姨娘挽著進入院中,扇貝芙蓉湯已呈上。
拿起青勺,她低頭慢慢喝著,味道香濃很是不錯,有點燙嘴,需放在唇邊吹吹再吃。
“這次你出城迎接周太子,岳麓書院休假,書佑歸來,見不到你,好生傷心。”
聽到書佑,略略算去,因書院考核,她很長時間沒見他了。
莊姨娘說著說著笑起,滿臉的驕傲,“在書院中,他屬資歷最淺的,短短幾月,考核竟在前十!沈夫子親自同老爺說,可塑之才,老爺聽了,十分歡喜。”
能不高興么,本就江南書香門第,又是文壇泰斗,他唯一的兒子,自然希望在文方面有所建樹。
舀湯動作忽的一停,秦云舒眸色有些沉,這般,如果父親知道書佑習武,還想去軍營歷練……
“你怎了?舟車勞頓,太累了嗎?”
莊姨娘一邊說一邊揚手在秦云舒肩膀按揉起來,一輕一重,力道控制很好。
“我不累,為弟弟高興。”
說罷,她放下湯勺,起身道,“多日未回,柳意這丫頭怕是急了,我回院子。”
剛回來確實要休息,莊姨娘沒有阻攔,送她出了偏院。
當秦云舒走到府中主道時,突然聽到一陣暢快不已的笑聲,沒多久她就見父親走來,手里還拿了一本青皮面的書。
待走近,細細瞧去,書冊旁邊已經泛黃,邊角也卷了起來,父親卻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寶貝的不行。
“舒兒,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隨同去雪營,今兒內務府總管派諸多人馬前往安營扎寨,”
雪營是大齊皇室用地,處西側郊外,山巒起伏連綿,又有曠野山谷。秋天乃狩獵場,冬天則是觀雪之地。
但今年入冬以來,雖有降雪,但不多,現下并無雪景。
“父親,你手里什么寶貝?”
話音落下,就見父親笑的更加開懷,慢慢的打開。
原來,是一副字帖,筆鋒蒼勁有力,邊緣輪廓很是大氣,非一般人所寫。
“這帖子失傳很久,可比大齊開國祖皇年齡都大,算得上祖師爺的手筆。”
怪不得這么寶貝,就連皇室藏書閣都沒這本字帖,非但寶貝,更要小心保管,還不能走漏風聲,壓箱底的貨。
如此珍貴,父親從何處得來?
秦云舒還未問,就見父親皺了眉頭,隨即又舒展。
“算是欠了蕭總兵天大的人情,素來不喜這般,但這東西實在……”
說著,秦正又抬手摸了摸書面,低聲道,“我得藏起來。”
話落,抬步往書房方向走。
看著父親遠離的身影,秦云舒納悶,蕭瑾言給的,他從哪里得來的?
這幾天,他一直要事在身,更隨軍迎接周無策,哪有時間搜羅?
何況,軍中總兵,本質仍是武將,從哪里得到的文壇至寶?
她很是疑惑,前世,瑾言可沒送這么珍貴的東西給父親。
思慮片刻,秦云舒轉身去了云院,還沒踏入院中,就見柳意站在院門口,頭高高的抬著不斷往這處瞅。
“大小姐!”
一聲大喊,登登登——,很快,柳意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
“老爺今日一大早就說,你今天回來,院子里外全部打掃了,只是……”
說到這,她聲音輕了,“花壇中的那些花,因一場大雨,又是霜凍,全死了。”
本就冬季綻放的花,凋零枯萎,可見這層霜多厲害。
“無礙,等開春再種不遲。”
今年雪不多,霜倒是厲害。
“就是沒有花瓣澡了,廳中暖爐已點,熱乎著呢!”
柳意一邊說一邊笑著迎秦云舒進來。
廳中,非但暖爐點了,吃食也一應俱全,就連洗身熱水也備好了。
秦云舒索性吃了點東西,洗了熱乎澡,出來時,恰見柳意收包袱,她立刻阻住。
“無需解開,再添置一件厚實披風。”
“啊?大小姐,您還要出去?”
“嗯,明日前往雪營。”
柳意知道雪營是什么地方,雖說今年雪不多,但也冷啊,特別是雪營,周邊雖有山巒擋風,但處于郊外,又是曠野。
于是,她二話不說,連忙打開衣柜,找出一件紅色厚實披風。
看到這件披風時,秦云舒眸色一沉。自重獲新生以來,她從沒穿過這件,更沒瞧一眼。
秦府倒臺父親被抓走下了大獄,她倉皇逃出,罩的就是這件披風。
“大小姐,你怎了?這件不好嗎,奴婢瞧它很厚,定保暖。”
看著柳意笑嘻嘻的模樣,聽著她歡快的語調,最終,秦云舒點頭,“就這件吧。”
得了應允,柳意收拾的更快,不一會裹了披風裝進去,又不放心,特意拿了兩件里面穿的襖子,連同金色暖瓶,一并放入。
“好了,我又不去很久,就這些吧。”
“那邊很冷,少帶了沒得穿,多帶些總歸不錯。”
柳意說的頭頭是道,而后又問道,“冬日賞雪才去雪營,今年雪不多,怎就去那了?難不成狩獵?”
說到這,她就笑了起來,動物們冬眠,全都躲起來了,在外覓食的很少。山中獵戶,都是存了好些貨過冬,冬天很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