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一路回了主院,正要走入屋中,忽聽一陣沉穩腳步。
扭頭看去,正是蕭瑾言。
她想到他昨晚,又念及今早不準柳意叫她,索性睨了他一眼,也不理他。
這可不得了,昨日還好好的,一直笑著望她。
早上,他怕吵醒她,特意放輕腳步,離開前囑咐柳意,別吵她。
一早上朝,下朝時,被百官攔住,一個個道喜。
心中想著她,要快點回來,偏偏被阻擋。
好不容易擺脫,又見岳丈,身為女婿,總要上前問候,如此一來,時間繼續拖延。
即將出宮時,孫公公急急走來,召他入殿,楚連城紅河急報,請求進一步對策和調兵。
如此一來,就拖到現在。
是不是怪他,今早讓她一人醒來?面對空蕩蕩的喜屋,肯定不高興了。
蕭瑾言快步而上,秦云舒前腳剛進去,手就被拉住了。
“舒兒。”
秦云舒繼續不理他,掙了掙他的手,然而,卻被他握的更緊。
將軍王,歷經戰場,披荊斬棘,論力道,她肯定敵不過。
她索性轉身,卻在這時,袖中木盒滑落,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大手迅疾伸出,快準狠的接住。
“這是什么?”
蕭瑾言從沒見過,但很久以前,隱約見母親在屋內拿出來瞧過。
“母親給我的,治你的法寶。”
想到蕭老夫人說的話,秦云舒眉眼彎彎,奪過木盒往寢屋走。
蕭瑾言見她笑了,也跟著高興。
“什么法寶,我看看。”
他身量高,手臂又長,在秦云舒就要放進梳妝臺的那刻,順勢拿了過去。
速度未免太快。
看到里面東西時,蕭瑾言眸色變了,原來,木盒里裝的是這個。
母親在凌天成親時,耳提面命過。
“舒兒,我這輩子……”
話未說完,纖纖細手就探上他的臉。
秦云舒仔細看著他,“我知道。”
再多言語,都比不上他的行動,他素來不會說甜話,但他的行動,勝過千言萬語。
瞧著這般模樣的她,蕭瑾言不禁伸手,將她整個圈住攬在懷中。
秦云舒依在他肩頭,聽著他沉穩的呼吸。
“下午沒事,帶你去寧河園子逛逛?”
寧河旁的花園,全屬皇室,不是誰都可以去的。蕭瑾言既這么說,便是得到皇上允許。
“就你我二人?”
蕭瑾言點頭,剛要說是,外頭一陣響動。
“侯爺,屬下今日清點東西,發現”
來人孫廣,他站在外屋院中,聲音洪亮。
蕭瑾言還想再抱一會,卻被打擾了,心里有一絲絲不是滋味,但很快散去。
秦云舒跟他一塊出去,一到院中,就見孫廣拿了一根棍子。
雖是棍子,卻不一般,上面是碧玉珠子,通體金黃,鑲金了。
誰送的棍子?
昨天,從秦府抬來的幾十箱嫁妝中,里面有一箱,秦太傅晚宴過后和他說了,叫他命人清點。
按理說,舒兒的嫁妝,需由她派人清點,太傅特意叫他。
念及迎娶舒兒時,太傅囑咐他的,稍稍聯想,他便知曉。
這根鑲金的棍棒,特地打造,專為治他。
“拿來。”
命令簡單利落,孫廣卻有些怔,棍棒在秦府抬來的嫁妝里出現,這
縱然驚異,他也不敢多說,迅速遞了去。
秦云舒看著別致的棍棒,既是孫廣清點,難不成朝官送的禮?
不對,哪有人送棍子,怕不是腦子壞了。
剛這樣想,卻見蕭瑾言遞了過來,“舒兒,這是你的。”
秦云舒秀眉忽然擰起,她的?孫廣清點的是嫁妝?
所以,父親特意準備的。
瞬間,她明白了。
“罷了,我替你收著,若哪天你不高興了,打我便是。”
說的無比自然,甚是坦然。
盡管孫廣之前就領教到定北侯對夫人的呵護,但今天,仍不免震住。
這可是號令所有兵營的將軍王,在營帳運籌帷幄的堅決,在戰場無人可擋的氣魄呢?
這么精致的棍棒,竟是夫人用來訓導侯爺的。
以后是不是還要搓衣板?
“說的好像我蠻不講理,隨意打人。”
秦云舒瞥了他一眼,看著他走入屋中,找個柜子放起來了。
不一會,清亮的男子聲從里傳來。
“怎可能?誰人不知,你最是講理。”
話音更透著輕笑,孫廣一個激靈,十分識趣麻溜的退下。
再呆下去,他不就成了大燈籠?常言道,新婚燕爾,盡量少打擾。
孫廣走的十分利落,不一會出了主院身影不見,離院子不遠,他就看到往院內走的柳意。
“柳姑娘。”
他有禮喚道,柳意看了他一眼,輕嗯一聲,腳步不停。
孫廣納悶,前幾天不還好好的?怎這會進了侯府,見他和陌生人一樣?
女人心,海底針。
暗自感慨片刻,他突然想到此刻侯爺不想被人打擾。
“柳姑娘。”
聲音放大,腳步連連,不一會跟上,見她還走,他索性揚手扯住她。
“做什么?”
柳意有些惱,眉頭皺起,臉也沉了。
在孫廣心里,柳意很喜歡笑,眸子彎起來就像兩道月牙,很少沉著臉色。
到底怎了,他得罪她了?
“你有什么事,非要扯住我?”
見他遲遲不說,手還拉著她,柳意干脆再次詢問。
“柳姑娘,你……”
還沒說完,就聽一陣腳步聲,只見侯爺和夫人走來,孫廣立刻松手,如同被抓包的賊人。
即便撤的快,蕭瑾言仍然看的清清楚楚,眸色清明,淡淡望著。
“你不是走了?”
出聲緩緩,聽的孫廣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候,女子輕笑響起,“孫廣這段日子忙里忙外,不如準他休息幾天。”
說罷,秦云舒扯了扯蕭瑾言的手,極快的遞去眼神。
蕭瑾言明白,“行。”
于是,孫廣就這么被迫休息了,一準還是好幾天。
而柳意,原本想進灶頭做秦云舒吃的糕點,也被阻住。
“我出門一趟,回來你再做,糕點要趁熱吃。”
一語落下,秦云舒隨蕭瑾言走了,只留孫廣和柳意站在道上面面相覷。
直到身影消失,柳意才出聲,眉頭擰的更緊,很不客氣,“就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