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同的是,她的身體跟著進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秦以澤。
她將秦以澤安置好,而她則是站了起來,既然秦以澤已經和她一起進來了,那么就不會再有事的。
顧喬喬抬腳就朝著前面的木樓走去,卻在下一刻停住了腳步,不是因為和上次一樣有結界阻攔,是因為木樓上施施然的下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
年紀有二十余歲。
一頭烏發如瀑,一身白衫勝雪……
眼角眉梢,帶著了然世情的淡薄。
當他從樓梯走下的時候,猶如仙人下凡。
和上一次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顧喬喬看的更清楚了。
他下了木樓的樓梯,不疾不徐的朝著顧喬喬走來。
他的面容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清俊如玉,看著年輕,卻沒有年輕人的稚氣,而是帶著一種歷經世事滄桑的睿智,似乎,只一眼就可以包容天下萬物大海山川。
顧喬喬怔怔的看著朝著她走來的神仙一般的人物,腦子里甚至有一瞬間的空白。
很快的,那人走近了,對著顧喬喬微微一笑,目光很是慈和,這一次和上次不同,沒有愧疚,只有欣慰和一絲驕傲。
顧喬喬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這個年輕的男子看著顧喬喬,又掃視了一眼安靜的躺在草地上的秦以澤,清越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喬喬,好久不見了……”
“您是?”顧喬喬沙啞著聲音問道。
“和你想的一樣,我是顧家先祖,我的名字叫顧君白,你就稱呼我老祖宗就好了。”
“老……”顧喬喬只是說出了一個字,竟然說不出口,咬著嘴唇看著顧君白,
而顧君白則是溫和的看著顧喬喬,漆黑的深眸里有了然一切的溫暖,他們的眼睛很相似,因為他們血脈相連。
這一刻的顧喬喬知道顧家先祖什么都知道了,無論她的前世還是她的今生!
忽然之間的,顧喬喬的眼底閃過一抹委屈,她的眼底一熱,眼淚就噼里啪啦的落下來了,她哽咽起來,“老祖宗,外面那么多人欺負咱們顧家,嗚嗚嗚,他們都好可惡……”
顧君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柔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好孩子,很快都會過去的……”
顧喬喬忙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看著顧家先祖,心里有太多的話要問,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喬喬,我先看看阿澤的情況,我的事情,等下再說可好?”
“嗯嗯。”顧喬喬使勁的點頭。
顧君白緩緩的走到了秦以澤的面前,蹲下了身子,隨后伸出了手指,放在了秦以澤的眉心處,而顧喬喬驚訝的發現,顧君白的手指和她一樣,天生自帶靈氣。
但是,老祖宗的靈氣可是比她的高級了很多。
盡管這個老祖宗還這么年輕。
雖然見面很是突然,但是顧喬喬的心里早就對顧家先祖不陌生了,那是自己的親人,肯定是因為逆天改命,所以才被困在了這里。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君白已經檢查完了,他輕聲道,“喬喬,你做得很好,阿澤的身體沒有問題,等魂魄找到,就可以順利的歸位了。”
顧喬喬驚喜的瞪圓了雙眸,“老祖宗,您說的是真的嗎?”
此時,這老祖宗三個字已經喊的很是自然了。
顧君白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我騙你做什么……”
顧喬喬不好意思了,不過卻拉著顧君白的衣袖,聲音帶著一點急迫,“那現在阿澤的魂魄在哪里呢?”
顧君白沒有馬上回答顧喬喬的話,他緩緩的站起來,看著遠山,幽幽道,“喬喬,你還記得你在玄龍盒里看到的關于前世的景象嗎?”
“嗯嗯,我記得。”
“那你記得阿澤臨死前的心愿嗎?”
“臨死前的心愿?”顧喬喬愣住了。
顧君白點頭,“對,他臨死前的心愿如今成了他的執念,他的執念在哪里,魂魄就在哪里。”
顧喬喬眉頭皺起來,心跟著有了一絲疼痛,那一世,如今已經是她不想再回憶的了。
尤其是有關于她和秦以澤的。
因為每想一次,都痛徹心扉。
但是,顧喬喬此時卻不得不再次的回憶起來。
她記得,秦以澤最后的愿望是將那塊虎嘯山林和他葬在一起。
她記得他呢喃的話:喬喬,假如有來生,請你一定要知道,我對你,亦如你對我一般,一見鐘情!
這是他對她的心意,那么這是執念嗎?
應該不是的。
那么,是什么呢?
顧喬喬想了片刻,卻不得不求助于顧君白,“老祖宗,您能告訴我他的執念是什么嗎,我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
顧君白勾起嘴角,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你應該記得他臨死前心里反復呢喃的那一段話吧,我提醒你一下,阿澤說,假如有來生,他愿做你手中的玉石……”
顧喬喬驀然的瞪大了眼睛,心開始狂跳,因為她想起來了……
假如有來生,我愿做你手中的玉石,被你精雕細琢,被你捧在手心里,雕成你想要的模樣,用相思做線,細細纏綿在你的心口上,與你日夜相伴,與你肌膚相親。
生生世世,護你平安!
這是秦以澤留在上一世最后的話。
做她手里的玉石?
顧喬喬驚呆了,怔怔的看著顧君白,“難道阿澤變成了一塊石頭嗎?”
顧君白好笑的搖頭,“沒有,他的魂魄在石頭里。”
魂魄在石頭里?
顧喬喬脫口而出,“難道在虎嘯山林里嗎?”
如果是那樣就真的是太好了,她現在就可以出去,那塊黑玉石就在秦以澤的辦公室里放著呢。
那是在北部邊城的江底得到的,本來顧喬喬想要給他再次的雕刻一個上一世他也很喜歡的虎嘯山林。
不過,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于是,老虎被換成了獵豹。
顧喬喬的眉間帶著喜色,神情也終于雀躍起來。
顧君白看著喬喬歡喜的樣子,很不忍心潑她的冷水,可是,卻不得不開口道,“沒在那塊石頭里。”
這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