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維趴在床上,想到慘死的親娘,再想到今天被安寧下了面子,還叫她給狠的揍了一頓,忍不住就淚流滿面。
他打了齊文紹,結果,他挨的打比齊文紹還要多。
齊文維現在都不敢動,一動渾身都疼。
他咬著牙,流著淚,心里恨到不行。
齊瑞沒有過去看齊文維,他在安寧這里說話。
“你怎么下那樣的狠手。”
齊瑞對安寧也有些意見,為了一個庶子,把兒子打成這樣,他反正是很心疼的。
想到因為他的膽怯而慘死的周貞娘,再想想周貞娘才死,安寧就把齊文維給打了,他就更心疼齊文維,對著安寧也特別的不痛快。
安寧反正是不怕齊瑞的。
她氣哼哼的坐下,狠灌了一口涼茶:“怎的,我生的兒子我還打不得了?你們父子是不是都看我不順眼,行啊,往后離了我這里,愛上哪上哪去,我還不伺侯了。”
看安寧這樣生氣,齊瑞也慫了。
他趕緊陪著笑臉:“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那可是咱的親兒子,你打了能不心疼?”
“不心疼。”
安寧氣哼哼的別過臉,實在是不想看到齊瑞那副油膩的樣子:“你看他今天那個樣子,恨不得吃了我呢,我親生的兒子把我當仇人,你說,我心里什么感受,你不說關心我,反倒還怨起我來了。”
說著說著話,安寧也委屈的哭了:“姓齊的,我嫁給你之后為你孝順父母,替你生兒育女,還勞心勞力的打理后宅,平常出去做客,我也盡力的與人為善,就是為著不給你得罪人,好讓你仕途順利一點,這么些年我費心巴力的我容易么,到最后,我反倒落了埋怨。”
齊瑞見安寧一哭,再被他一數落,還真有點心虛了:“是,是我不好,是維兒不好,等過兩天我讓他給你陪不是好嗎?”
他這邊柔聲安慰安寧,安寧反倒哭的更兇了:“你也知道當初白荷救過我的命,她臨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把紹兒托付給我,這些年,我為著你們倒是疏忽了紹兒,可是,我心里是惦記著他的,不為別的,就為了當初白荷和我的情誼,我也不能讓這孩子委屈了。”
她抹著眼淚:“齊瑞,紹兒是你親兒子,你不能厚此薄彼的,不能為著維兒就把紹兒丟在一旁,你這樣不厚道。”
“是,是,都是我不好。”
齊瑞一迭聲的認錯:“我不該疏忽了紹兒,都是我不對,往后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安寧這才點頭:“維兒是我親生的,母子哪有隔夜仇啊,我就是打他,他也不能跟我記仇,可紹兒可不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只能對他更好一點,才不至于讓他覺得我太偏心。”
齊瑞老覺得這話挺別扭的,又覺得安寧這話實在賢惠的太過了,有點不正常。
可是,他也挑不出什么不是來。
安寧拿著帕子擦眼淚:“前兒,我又夢到了白荷,她還跟我說看到紹兒了,見紹兒長大了,長的那樣好,她特別高興……”
說到白荷,齊瑞更加的心虛:“是嗎,那,那咱以后對紹兒好一點。”
想到白荷那個女人,齊瑞在安寧這里也坐不住了,扔下幾句話就匆匆走了。
他前腳走,后腳安寧的臉就冷了下來。
齊文紹可是她護著的人,誰敢把手伸的那么長動上一指頭,安寧就絕對不讓他好過。
齊瑞從安寧這里就來,就去看了齊文維。
他過去的時候,齊文維已經哭著睡著了,齊瑞看了幾眼,長嘆一聲才舉步離開。
他站在院子里好久,還是去了如玉那里。
晚上,齊瑞和如玉折騰了一番,躺在床上說著話。
如玉躺在齊瑞懷里,擰著秀氣的眉頭:“老爺,有句話妾身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齊瑞撫著如玉光潔的皮膚,因為剛才運動了一番,他心情好了許多,自然允許如玉說些小話。
如玉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知道是不是妾身看錯了,這幾天,妾身瞧著大爺瞧老爺的眼神很不對勁,似乎是……有一點……對了,妾身瞧大爺看太太的眼神也不對勁,可是,大爺是太太親生的兒子,怎么會仇恨太太呢?是不是妾身瞧錯了,不然老爺給妾身尋個大夫來瞧瞧,妾身的眼神是不是不好了。”
如玉一邊說還一邊特別的疑惑著。
齊瑞卻不由自主的重視了起來。
他想到今天齊文維看安寧的時候,眼里確實是有著掩不住的仇恨。
他倒沒發現齊文維看他的時候眼神是怎么樣的,可是,如玉說和看安寧的差不多,那也就是說,齊文維也是仇恨他的。
齊瑞猛然一驚,突然間就坐了起來。
他想到周貞娘的慘死,就明白了齊文維的心情。
齊文維只怕是因為親娘的死而怨上了他吧。
畢竟,周貞娘是齊瑞親自讓路叫康樂郡王帶走的,可以說,等于是齊瑞差不多親手害死的,就算不是他害的,可也是因為他的無能和不作為把周貞娘推上了死路。
可以說,齊文維怨恨他也是正常的。
再想想,齊文維雖說是周貞娘的兒子,可他也是安寧從小帶到大的。
安寧對齊文維可不差,可以說是一腔的慈愛,更沒有一點對不住齊文維的地方,偏生,就是這樣齊文維還怨恨她。
對養母都如此,那么,對他這個親父呢?
齊瑞越想越驚,額上就冒了冷汗。
子怨父,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再想想平常老實知禮的齊文紹,齊瑞還是覺得不能再老這么慣著齊文維了。
齊文紹也是他的親生兒子,說起來,和齊文維一樣都是庶子,身份是一樣的,他也不能一直這么疏視著。
往后,這兩個兒子也不定哪個有出息呢,也不知道哪個更孝順一點,萬一,齊文紹比齊文維更孝順呢?
齊瑞就覺得,他也該學著安寧,往后對齊文紹要好一點,起碼不能再像如今這般疏忽冷漠到底了。
想明白了,齊瑞回頭再看如玉,就見這女人已經睡的死死的。
他不由的搖頭失笑,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也實在是叫人放心啊。
剛才,只怕如玉也不是故意那么說的,肯定也是關心他,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就提了出來,她其實是沒什么壞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