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狼狽的回到書房。
他關好門,瘋了似的摔了好多東西。
今天安寧提起當年白荷的事情,他覺得安寧是故意的,故意來羞辱他。
白荷不過就是個丫頭,又死了好多年,如今只怕骨頭渣都爛了,做什么還要提她。
其實,真說起來,當年的事情確實是齊瑞不對。
他那時候還年輕,總歸是有一點意氣用事了。
齊瑞沒有娶安寧之前,和周貞娘感情特別好,他那時候真的特別喜歡周貞娘。
可周貞娘的身份不可能做他的正室夫人,娶妻的時候,他考慮了重重因素,才原因娶葉安寧的。
只是,人娶了回來,他又覺得委屈了周貞娘,打從心里對葉安寧有怨。
再加上葉安寧出身書香門第,為人風雅清高,這叫齊瑞很不喜。
他看不上葉安寧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一副冷靜的樣子,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她的心有任何的波動。
之后,周貞娘又和他說了一些話,他為了叫葉安寧難堪,也為了能夠套取一些事情,還有,能夠拿到葉安寧的一些嫁妝,就裝作喝醉了酒強了白荷。
因為那個時候,白荷管著葉安寧的嫁妝,而且,白荷和葉安寧的關系真的特別好,她對葉安寧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的對她。
齊瑞就想,如果白荷成了她的人,葉安寧會怎么樣。
而且,他有信心攏住白荷,讓白荷把葉安寧的嫁妝挪些出來給他用。
再就是,他也是故意要羞辱葉安寧。
他要讓葉安寧看看,不管葉安寧怎么清高,她調理出來的丫頭也不能免俗的爬男主人的床。
可惜,齊瑞那時候錯估了葉安寧和白荷的感情。
一個在危難時機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葉安寧的人,又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強上了她的男人背叛葉安寧呢?
之后,白荷就直接找了葉安寧請罪,把齊瑞強上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葉安寧,說完之后,白荷就從袖子里摸出剪子要自盡。
也是幸好郝婆子出手快才救下了白荷的。
為此,葉安寧那個時候真的恨極了葉瑞的。
可她那時候已經身懷有孕,馬上就要生產了,為了孩子,她不得不強忍著。
白荷后頭也有幾次想要自盡,要不是她懷了身孕,只怕是真的就那么死了。
說起這些事情來,真的全都是齊瑞的錯。
可是,他從來不覺得他有錯,只是一味的把錯加到別人身上,只覺得安寧如今舊事重提,就是要羞辱他的。
確實,安寧其實也有羞辱他的意思,但是,也有替原身發泄心中郁悶的意思。
齊瑞在書房里砸東西,而安寧則面對齊文紹的質問:“母親,你和我娘是什么關系?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娘親為什么會死?”
安寧讓齊文紹坐下,留郝婆子在屋里,剩下的丫頭婆子全趕了出去。
關好了門,安寧才回憶當年的事情。
她覺得齊文紹早熟,好多事情都是懂的,便沒有瞞他,把那些事全都告訴了齊文紹。
“當年,如果沒有孩子,我和你娘真的撐不下來的。”
安寧說起白荷一臉的懷念:“你娘自小就陪著我,我們說是主仆,卻是情同姐妹,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姐姐一般,我出嫁的時候,其實是想放她自由的,可是她不放心我,非得說要看著我過的好了,她才要離開,卻不知,因為我,她送了命。”
安寧低頭捂著臉,淚水一滴滴的從眼中滑落下來,從指縫中流出。
她能夠感覺到心里的難受,提起白荷的時候,那種疼痛真的是如刀割一般。
她知道,這是原身一直壓抑的那些感情。
安寧沒有再壓抑,任由這些痛苦傳遍全身:“你娘死后,我其實是不想看到你的,看到你,我就想到你娘,我心里就特別的難過。”
齊文紹靜靜的聽著,他沒有打斷安寧的話。
但郝婆子卻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二爺,這事真的不怪太太的,太太這些年特別的自責,她總覺得對不住你娘,可是……太太也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的,太太當初其實都打算好了,如果你娘生下你后愿意離開,太太還是會想辦法放她離開的,可惜……”
郝婆子也一臉的傷心難過:“好人不長命啊。”
安寧哭著抱住齊文紹:“最近我才想清楚了,你娘的事情我無可挽回,可是,我卻能好好的對你,我要教導你,好好養育你,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好的男兒,你娘看到你好了,想來,也是高興的。”
齊文紹小心翼翼的伸手環住安寧。
他眼中也有些淚光:“我不怪太太的,這些年,我知道太太對我的好,要不是太太暗中叫人關照著,出手護著我,我只怕早就沒了。”
齊文紹真的是一個很聰慧的孩子。
他能夠感覺得出,當初原身雖說對他冷漠,可是,誰若是疏忽了他,原身都會暗中給補上,也會教訓那些人,而且,他的吃穿用度,原身也都有照顧到,雖說比不上齊文維,可是,比起別人家的庶子不知道強了多少的。
“好孩子。”
安寧苦笑了一聲:“那些怎么夠呢,我的紹兒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
她撫著齊文紹的頭頂:“你且聽我說,往后要認真的讀書,母親會替你安排好一切,將來,母親會讓你擁有最好的一切,讓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齊文紹驚住。
他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天底下,誰又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呢?
便是皇帝只怕都不行吧。
而且,安寧這口氣也太大了些。
他只以為安寧是因為太傷心有些瘋魔了,暗暗的心疼她。
“好,兒子一定聽話,一定好好用功讀書。”
等到齊文紹走后,安寧叫郝婆子也下去歇著,她一個人坐在屋里,她嘴角含著笑,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來,摸著玉佩上的紋路,心里想著,這驚天布局早就開始了。
葉安寧空有滿腹才華,一世卻活的窩囊又委屈,似乎一直被人算計著,是人棋盤上的棋子。
而安寧卻不愿意委屈自己。
她要翻盤逆襲,做那個執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