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滿心的震憾。
他是真的沒想到安寧出關之后會變的這么年輕。
現在的安寧看起來比他這個當曾孫的都顯嫩,這聲曾祖母,他還真是有點叫不太出來。
安寧笑著扶起唐沛:“好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說話吧。”
柱子上前:“老夫人,我們在天山底下買了地皮蓋了房子,不如咱們先過去歇息一下。”
安寧想了想點頭應允。
這一行人也沒有找馬更沒有找車,就直接步行去了天山底下的一個小莊子。
進去之后,如月如玉幾個趕緊去燒水做飯,柱子幾個就打掃衛生。
安寧拉著唐沛進了屋子。
“曾祖母,您這是?”
唐沛打量安寧,越看越是驚奇。
安寧笑道:“修煉了二十余年,終是有所成就,也不枉我這些年受的那些苦。”
唐沛一聽雙眼發亮:“那,那我們可以回家了?”
這些年唐沛一次都沒敢回去,更不敢和父母相認。
他一直記得安寧交代給他的話,就算是再想念父母親人,也不敢有任何的異去。
可他也一直在關注忠勇侯府的事情。
知道父母給他添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他有心想看看,卻又不敢。
這會兒聽安寧說修煉有成,他就想著應該能回去了吧。
安寧拍了拍唐沛的頭:“好,曾祖母帶你回家。”
唐沛越發的激動:“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回京之前,我們先去江南走一遭。”
安寧眼中不知道怎么的,閃過一絲厲色:“有些人啊,手伸的太長了些……”
忽然之間,她臉色大變:“不好,你姑姑恐已去了。”
唐沛一聽登時大驚失色:“是栩姑姑嗎?”
安寧點頭,她神色郁郁:“終是晚了一步,她們姐妹三人救不回一個了。”
宋氏生了二子一女,二子是唐柏唐棕,女兒名喚唐栩,嫁了探花郎許德。
除宋氏所生這二子一女,唐定國還有兩個庶出女兒,這兩個女兒都比唐栩大,在唐沛出生之前就已經嫁人,宋氏對庶女并不好,給兩個庶女找的人家也不是那種好人家,那兩名庶女嫁過去沒過多少年就郁郁而終了。
如今也就剩下唐栩一個,可這會兒只怕也不成了。
安寧想到乖巧伶俐的唐栩,還是有一陣心疼的。
索性她如今早已看開了,過了片刻心情就平緩過來。
她拉著唐沛起身,朝外邊對著柱子幾人喊了一聲:“快去牽幾匹快馬來,我和沛兒去江南一趟。”
安寧和唐沛一行人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一路急趕,終于在幾天之后到成了揚州。
此時正是煙花三月之時,揚州景色極美,但安寧卻無暇欣賞美景,一路直奔許家。
等到了許家門前,安寧跳下馬,便叫唐沛去敲門。
唐沛才敲開了門,便聽到許家門內傳來的哭聲。
安寧嘆了一聲:“終是晚了呀。”
門房一邊抹淚一邊打量唐沛:“這位公子是?”
唐沛抱拳:“在下來自京城唐家,請幫忙跟貴府老爺通報一聲。”
門房自然唐家是才逝去的夫人的娘家,一聽是唐家來人,趕緊朝后院跑去。
許德正在安慰哭的快昏過去的獨女,就聽小廝說是唐家來人了。
許德還有些納悶,不知道唐家來的是什么人,更搞不明白唐家來的人怎么會這么快。
前段時間他派人去京城傳信,說是太太不好了,還請唐家派人來瞧瞧。
只是算著時間派去的人應該還沒有到京城呢,怎么唐家那邊就上門了。
不過不管為什么,岳家來了人,許德總是得招待一番的。
他趕緊命人將唐家來的人請到前廳,他整理了一番,也趕緊過去。
等到了前廳,許德看到里邊坐著的兩個年輕男女,一時間真的懵了。
這兩個人他不認識啊。
唐沛見許德過來,就趕緊起身行禮:“唐沛見過姑父。”
“唐,唐沛?”
許德嚇了一大跳,上下打量唐沛:“你,你到底是誰?我記得沛兒已經故去二十多年了,你這無緣無故的……”
唐沛苦笑一聲:“姑父容稟,我并未故去,當年被人所救,那人說我若想活命便不能留在家中,只能隱姓埋名跟著他,這些年我一直在外,今日到了揚州,聽說姑母病重,想到當年姑母極為疼愛侄兒,便想上門探看一二,誰知道……”
說到這里,唐沛眼睛有些微紅:“誰知竟是沒見到最后一面。”
許德更加仔細的打量唐沛,這一瞧,還真是和他夫人長的有七八成的相似。
“原來如此。”
許德已經認了這便是唐沛,趕緊讓唐沛坐下,又指指安寧:“這位是……”
唐沛才要介紹,安寧朝著許德點點頭:“無名人氏罷了,不足掛齒。”
唐沛便知他曾祖母現在不想揭穿身份,便未說什么。
許德也沒有揪著不放。
他叫人上了茶水,才細問唐沛這些年在做什么。
唐沛輕聲道:“這些年一直在清溪書院讀書,今年參加春闈,被陛下點為一甲頭名。”
這一甲頭名自然便是狀元了。
許德一聽極替唐沛高興。
唐沛喝了一點茶緩了緩才起身:“即然來了,總得去給姑母上柱香,雖未曾見最后一面,然……”
他喉頭哽咽,有些說不下去。
許德極理解他的心理,拍了拍他的肩:“也罷。”
安寧沒有去靈前。
她一個老祖宗輩的人,沒有給晚輩上香的道理,再者,她也不想去靈堂徒增煩惱。
許德就叫丫頭帶她先去客房休息,他親自帶著唐沛去了靈前。
唐沛過去的時候,許德的獨女許婉正哭的死去活來。
唐沛打量許婉幾眼,再看看許德。
許德趕緊讓丫頭把許婉扶起來,指著唐沛對許婉道:“婉兒趕緊過來見過你表兄。”
許婉抹了把眼淚,裊裊娜娜的上前拜見:“見過表兄。”
許德低聲對許婉道:“這是你大舅家的長子。”
許婉一驚。
她曾聽母親說過許多外祖家的事情,知道大舅家的長子很小的時候就淹死了,如今大舅和大舅母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一子便是二子唐滔,一女名喚唐漪,這長子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許德也沒有時間給許婉多做解釋,他已叫人拿了香來。
唐沛接過香燭,上前幾步點了四柱香插到靈前,又燒了紙錢。
他一邊燒紙錢一邊哭,其哀傷一看就十分真切。
許婉見唐沛哭的傷心,跟著也哭的難受之極。
唐沛哭了一程,又跪下嗑了四個頭,起身的時候又看了許婉一眼,見這表妹十分年幼,而且身量也很嬌小,且膚色雖白,卻有些不正常,一看就是有不足之癥。
他心說這表妹身子有些太弱了吧,若是可以,還得請曾祖母給表妹好好的診治一番,開些藥調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