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丫救了的那位公子姓陸,叫陸則。
陸家是京城有名的望族,到了陸則這一輩,嫡枝就只有陸則這一個兒子,陸則在陸家自然就是要什么有什么,被慣的性子霸道的很。
這次陸家是回鄉祭祖,陸則作為唯一的男丁也跟著來了。
然后,這個小霸王在家里悶的無聊,就和在這邊認識的幾個公子哥相約出去玩,正好驚了馬,也恰巧叫徐二丫給救了。
陸則雖然任性,但卻也不是個壞人。
他知道徐二丫救了他,又看徐二丫可憐的很,就把徐二丫帶了回去。
徐二丫跟著陸則去了陸家,自然是要見陸家主母的。
她被丫頭帶著洗漱好了,換了一身新衣服,就被推著見了陸太太。
陸太太是典型的古代貴婦。
她長了一張旺夫的臉,臉圓圓的,有些雙下巴,反正一看就是很有福氣的那種。
她的衣著華貴,坐在那里顯的很是雍容。
“你叫什么?”
陸太太問徐二丫。
徐二丫當然不會說二丫這種老土的名字,她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回太太,我叫徐芳菲,取自草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一詩。”
陸太太沒怎么讀過書的,她就只覺得徐二丫念的這首詩挺好聽的,卻并不知道出自哪里。
她點了點頭:“名字挺好聽的,既然你救了我兒,便……”
陸太太想說給徐二丫一些銀子。
徐二丫突然間就跪下了:“太太,我無家可歸,求太太收留,我不求日子過的有多好,就只求有個容身之地,有片瓦遮身就成。”
陸太太愣了一下。
徐二丫的名字還有她念的詩,一再表明這個姑娘出身應該是不差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姑娘。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太太問了一句。
徐二丫跪在那里一邊哭一邊道:“我們家也是耕讀世家,家里不只男子,便是女孩兒也要讀書識字的,我父親在家排行老二,是個是老實本分的……”
徐二丫編了一個故事。
當然,她沒有說明她真正的身世。
她要是告訴陸太太她就是個鄉下窮丫頭,陸太太肯定會瞧不起她的。
她就把她的家世往好了編,然后把她們一家說的特別可憐,又把大房和三房說的惡毒之極,反正就是大房和三房聯起手來欺負二房,二房一家子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她也是深受其害,后頭她爹被大房害死了,她娘被賣了,她姐姐因為長的特別好看,被大房接過去養,應該是養著要來謀取利益的,偏她姐姐不知道大房的惡毒心腸,還分外感激大房,而她看出來了,也勸過她姐姐,可她姐姐偏偏不聽,回頭就把她給賣了。
徐二丫哭道:“我也沒想到她那般糊涂,我原來念著姐妹情分,不想她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可她回頭就告訴了大伯娘,大伯娘氣不過,就瞞著爺奶讓家里下人把我帶出來要賣到見不得人的地方,我曾自學過一些醫術,對藥材也有一些了解,我悄悄的制了些藥讓那個下人吃了,趁他昏迷的時候就跑出來。”
陸太太聽徐二丫說的那么難過,就更加憐惜她。
她早些年也是被妯娌陷害欺壓過的,她前頭生了好幾個閨女才生下陸則來,在生下陸則之前,她和她閨女都是小可憐,反正日子過的就跟苦水里泡著一樣,她很能理解徐二丫的感受。
“可憐見的,你這姑娘也夠命苦的,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徐二丫想了想,抹了一把淚:“家是回不去的,我爺奶都信大伯娘,根本不會信我的,再則,我只是個女孩,也不受重視,便是回去了,難保不會再被害一回,我就想著……”
她又給陸太太嗑了個頭:“求太太收容我,讓我在您跟前做個小丫頭也成,我會好好伺侯您的。”
陸太太有幾分動容。
“你救了我兒,總不能讓你在家為奴為仆吧,這么著,你就跟在我身邊,對外說是丫頭,然卻不用簽賣身契,你覺得如何?”
徐二丫自然是肯的。
她又給陸太太嗑了頭:“您的大恩大德我真的無以為報,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伺侯您的。”
陸太太叫了丫頭把徐二丫帶出去,又給她撥了一間屋子讓她住下,另外還賞了四季的衣裳以及一些首飾。
徐二丫飄泊了這么長時間,如今總算是安頓下來了。
她穿著細軟的綢緞做的衣服,頭上戴著首飾,吃著美味的飯菜,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好了。
若是穿越之前,徐二丫或者還不會這么認為。
可她在徐家受了一段苦日子,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受罵,再換上這樣的日子,徐二丫自然便起了貪心。
她就想永遠過這么好的日子,甚至于比現在更好。
而且,飄泊的這段時間徐二丫也看盡了人情冷暖,對于古代的世情有了一些了解。
她才知道她原先想的有多天真。
還想著分了家之后靠著靈泉水發家致富,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她一個小姑娘,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想用靈泉水種出名貴的花卉,想著用靈泉水造出美酒,甚至于她還想著要做玻璃,要養珍珠。
那個時候,她就只想著盡快賺錢,卻不明白她要是真弄成了,那就無異于三歲小兒抱著金磚過鬧市,恐怕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如果她明白了,那些野心也全都消失無蹤。
她就想緊緊抓住眼前的美好,再小打小鬧的攢了錢,找一個有功名的人嫁了,或者就此留在陸家。
自此之后,徐二丫收斂了要強的性子,特別小心的服侍陸太太。
她經的事情多,見識什么的自然不是古代的內宅婦人可以比的。
再加上徐二丫嘴巧,很是能說會道,也會做一些新奇的玩意,沒多長時間,就讓陸太太,甚至于陸家的太太奶奶以及大丫頭都特別喜歡她。
安寧并不知道徐二丫遭遇了什么。
過了大年初一,老爺子就給狗剩改了名字,跟著敏若姐弟的名字改的,叫敏昌。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安寧大早起就給兩個孩子穿好了衣服,等洗漱好了就帶著孩子去主屋吃飯。
她過去的時候,徐敏若和周玉兒都已經過來了。
甚至于連才改了名字的徐敏昌也圍著老爺子說話。
安寧笑了笑,讓兩個孩子給老爺子和老太太請了安。
劉春梅幫著劉寶家的擺飯,徐敏若過去搭了把手,吃飯的時候,徐敏若突然道:“奶,我不想去我外婆家,我能不能留在家里陪你們啊?”
老太太一愣,正要說什么,徐敏若便道:“昨天我爹和我娘吵了一架,去了外婆家肯定沒個好臉,說不得我也會受氣的,我娘昨天還記恨我呢,指不定今天在外婆家打我。”
老太太一想也是啊,昨天馮氏打徐敏若的時候她也見著了,那哪是教訓閨女啊,分明就是在打仇人,恨不得直接把敏若給打死了起。
想到馮氏的拎不清以及愚蠢,老太太就道:“不去就不去,你留在家里招待你姑姑。”
“嗯,謝謝奶奶。”
徐敏若一聽不用去馮家,登時笑的跟朵花似的。
吃過飯,安寧正要回文家,馮氏就來了,她是來帶徐敏若和徐敏昌回娘家的。
可是,這次不只徐敏若不愿意去,就連徐敏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