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并不知道遠方的陸家因為徐二丫帶累的滿門下了大牢。
她現在忙著接繡活呢。
如今安寧的名聲特別大,尤其是在府城的權貴圈子里。
要是誰家沒有一幅安寧繡的佛像,那出去簡直就是丟人的。
而且,安寧的繡像不但繡的好,上面的菩薩跟真的一樣,還特別的有靈性,請回去能保佑一家平安。
這繡像好是好,就是有點太貴了。
不過,貴也有貴的道理啊,反正那些人家也不缺一幅繡像的錢,總歸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啥,都是爭先恐后的來安寧這里訂制繡像。
安寧忙著做繡像,還要忙著繡那幅江山圖,每天也是累的不行。
就這么著,日子一天天過的飛快。
春天過去,入了夏,京城那邊傳了信來。
周旬這次春闈考中了進士,并且還中了探花。
周玉兒接到周旬的親筆信的時候,捧著信在屋里狠狠的哭了一場。
她這是喜極而泣,也是為兄妹倆終于不用再過苦日子而哭的。
想到之前兄妹倆過的那么苦,有一年冬天窮的都幾乎燒不起碳,實在沒辦法,周玉兒每天鉆在被窩里不敢出來,連做飯都是在屋里熬口粥喝,那年冬天,他們險些就熬不過來時,周玉兒更是又哭又笑。
安寧沒有進屋。
她帶著徐敏若就在門口聽著周玉兒那壓抑不住的哭聲。
一直到周玉兒哭累了,安寧才和徐敏若進去。
周玉兒的眼睛紅紅的,她看到安寧,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大嫂,我……”
安寧笑著坐下:“我知道,你是太高興了。”
周玉兒垂頭。
安寧問:“你哥哥幾時回來?”
周玉兒想想信上的內容:“我哥寫信的時候說過兩天就動身的,如今怕快回來了吧。”
想到自家哥哥馬上就要回來,周玉兒就坐不住了:“大嫂,我得回家把家里收拾一下,要不然我哥回來沒地方住。”
安寧想想也是,便道:“行,明天我讓劉寶家的陪你一處回去,你好好收拾,看看缺什么跟我說一聲,千萬不要客氣。”
“好。”
周玉兒爽脆的答應了一聲。
她心里明白的很,徐家對他們家的恩情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而且這次周旬回來肯定會好好報答徐家的,既然如此,便是多欠些也無妨了。
周旬回來的時候倒是快。
他回來之后和縣里的官員鄉紳見過面之后就來了徐家。
周旬稱是拜見了老太太和老爺子,又親自跟安寧道了謝,之后就要接周玉兒回家。
他這次中了進士,朝庭也授了官,是特地回來祭祖的。
等祭拜過祖先之后,周旬就要帶周玉兒進京了。
周旬這次來徐家除了接周玉兒,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
他中了探花,又被朝中一位官員看中,要將他家的閨女嫁給周旬。
這位官員如今是筘御史臺的左都御史,是平樂帝的親信,很得平樂帝信重,周旬得了他的青眼,以后只怕要飛黃騰達的。
而且,這位御史家的姑娘據說也是個溫柔知禮的,人品樣貌很是不錯。
這位姑娘也是之前因守孝拖成了老姑娘,后頭一直也沒遇到合適的人家,年歲就顯的大了些。
這次也是她被家里人拖著去看進士們跨馬游街,結果一眼就看中了相貌清俊的周旬,回了家就央她父親尋人保媒。
周旬原來還沒想著成親的事情。
他就想著在翰林院站穩腳跟之后再找媳婦,結果沒想到天上掉了這么一大餡餅。
周旬是挺高興的,這次回鄉祭祖,就是來和徐家老爺子說一聲這件事情,周旬沒有長輩,成親的事情沒人主持,他就想著請徐家人幫忙。
徐老爺子和老太太是長輩,就充作他的父母跟御史家見面,商量成親的事宜,而他還要請安寧幫忙料理好些事務。
周旬成親是大事,老爺子和老太太聽說了之后也挺高興的,當下沒考慮就答應要幫這個忙。
安寧也有意要去京中瞧瞧,也挺高興的就答應了。
當然,最高興的是周玉兒。
周玉兒沒去過京城,是很緊張的。
再者,她在徐家住了這么些時日,和徐家老小都有了感情,猛不丁的要走,還真舍不得。
如今徐家也要跟著進京,周玉兒不用經歷分離之苦,當然歡喜。
之后一段時間,徐家就忙忙碌碌的。
安寧忙著收拾行裝,還要忙著給英哥兒跟書院的先生請假,另外,還有好些雜事都要她去做。
她也趕著把府城那些人家訂制的繡像做完,一一的交了差,拿了銀子。
安寧現在手頭上有一大筆錢了,她就想著去了京城在京城也要買一座宅子。
總歸家里的孩子以后也是要走科舉這條路的,早先買好宅子省的以后折騰。
周旬家貧,就算如今授了官,可他家底子沒在那里,一時半會兒的也起不來。
這次成親,周旬也著實拿不出什么像樣的聘禮來。
周玉兒也為這事很著急上火。
安寧就幫他們想了個辦法。
安寧帶著周旬去求了文秀才,讓文秀才幫忙燒制了一批精美的琉璃制品,以此來做為聘禮,是很能賺些顏面的。
等忙完這一切,一家子人就跟著周旬進京了。
在進京的路上,安寧這才聽說了陸家的事情。
這個時候,陸家人還在牢里呢,平樂帝想要將他們滿門抄斬,可陸家之前是立過大功的,如果就這么斬了,也有些不近人情了。
再加上陸家在朝中的親近人挺多的,好多人求情,后頭又買通了平樂帝的寵妃也跟著吹了枕頭風,平樂帝便格外開了恩,并沒有殺陸家人,不過卻還是要他們在牢中多吃些苦頭。
一路上,周玉兒就和安寧說著她打聽來的消息。
“陸家也著實冤枉的很,這些年一直不敢抻頭,就怕惹著了誰,結果呢,不過就是收留了一個小姑娘住了一段時間,那個小姑娘在別人家里也不安份,竟然在不知道順郡王是誰的情況下就敢私底下救人,還瞞過了來搜查的官兵,給陸家惹下這么大的禍事來。”
徐敏若聽了就道:“這小姑娘真的太過份了,人家陸家一片好心,她就給人家惹這么大的事,這可是差點滿門抄斬的禍事啊,看起來,往后是不能再瞎好心了。”
安寧靜靜的聽著,她怎么越聽越覺得這是徐二丫干出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