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這會兒想的是大房和三房關系不好也沒什么。
反正家里人都被流放到南夷了,以后還能怎么著?頂了天就是多買幾畝地在這邊種地,兒孫幾輩子都是土里刨食的了,就是兄弟再不對付也不能怎么著。
老太爺沒想到的是,不到十年的光景,他就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后悔了。
大房那邊找地方安頓下來,蕭玨心里也憋了一口氣,也開始買地蓋房。
蕭肅也要買地蓋房,別看他們一路一起到南夷的,可大房和二房關系也沒有多好,蕭肅買地的時候,也沒挨著大房買,而是離大房遠遠的,倒是五房蕭放買的地緊挨著大房的。
買了地,這三房也開始蓋房子啥的。
這些蕭元和安寧是不管的。
他們知道老太爺如果沒什么事情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會再來三房這邊了。
而老太爺消停的這段時間,他們得趕著種地。
南夷這邊天氣熱,一年四季都是熱的,沒有什么冷的天氣,就是大冬天的,氣溫也會是在十幾度左右,倒省了炭火啥的,種地的話,可以一年種好幾季。
安寧和蕭元先要做的就是種地。
一年種幾季糧的話,肥料必須得趕得上。
一般人要養地,或者用草木灰,或者用農家肥。
可南夷這邊人少地多,用農家肥養地有點不現實,沒有那么些的人口牲畜,又哪里存得下肥料。
安寧的想法是用生物肥。
她一連好幾天都上山采集生物標本回來做研究。
然后就漸漸的撿起了好幾世之前做農業科學家的那些知識,再加上蕭元這個學過頂尖的生物學、醫學的人在旁輔助,安寧在冬天到來之前做出了生物營養液。
這個營養液不能同現代社會的相比,畢竟條件沒在那里,科技也不支持,但是,也絕對比一般的肥料來的好。
做好了營養液,她和蕭元開始在地里噴上營養液,然后開始種植小麥。
是了,他們種的是小麥。
南夷這地方真的沒有種小麥的,多數的田里都是種著水稻,還有的種著一些豆子或者水果蔬菜什么的,小麥是什么,好些南夷人都不知道。
好在安寧在南下的路上收集了一些種子,這會兒倒是用得上了。
他們在忙,蕭瑾和蕭令也在忙。
那倆人真是個精明的,地里的活是不管的,用他們的話來說,他們是真不會種地,反正三嫂會種,這田里種啥,怎么種都交給三嫂了,要是干活的話他們干,但指揮就需要安寧來了。
于是,這兩個人就被抓了苦力,每天在地里干活啥的,好在三家也買了牛,倒不至于真把他們累壞了。
除了這倆人,還有幾個孩子也每天需要到田里幫忙。
孩子們也沒意見。
他們心里都清楚,他們已經不是國公府的公子姑娘了,他們往后就是鄉下的泥腿子,不能再端著架子,而是得趕緊適應鄉下的生活。
年紀大些的蕭英和蕭重都下了田,蕭芙則是在家里幫著惠氏做飯,做好了飯給送到田里。
他們現在的生活就和大多數的南夷人差不多。
在安寧把好幾塊地里種了小麥,水田里也種了水稻,另外離家近的一些田里也種了菜的時候,五房那邊又出了點事。
在南下的路上,金氏叫人給羞辱了,這在蕭放心里就是恥辱,來的路上,蕭放不能說什么,可到了南夷,蕭放就越來越看不起金氏了。
早先蕭放對金氏還算不錯,可現在對她非打即罵。
金氏怕蕭放不要她,挨了打受了罵也不敢說什么,只能忍著憋著。
饒是如此,蕭放也容不得金氏的。
這日,蕭放自己到了蕭元這里,他來的時候,蕭元一家正在吃飯,他大模大樣的進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三哥,我來和你說件事。”
蕭元放下碗:“說吧。”
蕭放就說:“我原來想著休了金氏,可一想她跟著我來南夷也不容易,她娘家人都在京城,我要是休了她,她也沒地方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可是,我又真的受不了她,我就……就想著納個妾。”
蕭元手里還拿著筷子呢,這時候他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爹和大哥知道嗎?”
蕭放點頭:“知道。”
蕭元冷笑:“都知道了你和我說什么,這是你的事,與我沒什么干系。”
蕭放賴著臉皮笑了笑:“這不是想納妾的時候請三哥來喝杯酒嗎。”
安寧給幾個孩子夾了些菜,就帶著孩子們去廚房吃飯了。
蕭元冷著臉看著蕭放:“納妾?你是個什么牌面上的人就提納妾?一個被流放的庶民,你有何資格納妾?”
一連好幾個問題問的蕭放也變了臉色:“也,也不是納妾,就算是家里多一個人,明里是當粗使丫頭的,其實就是個妾。”
蕭元神色更冷:“你家買個丫頭叫我吃什么酒?老五,你這也太張狂了點吧。”
一句話懟的蕭放再說不出話來。
蕭元說的對啊,沒有誰家買個丫頭就請兄弟們吃酒的,蕭放過來說這個,其實就是想摳點錢的。
他的意思是他納妾請酒,兄弟們不得給個喜錢啥的啊,他就是用這個當借口來跟兄弟們討錢的。
蕭元看蕭放不說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想什么我明白,可是咱們是分了宗的,你和老大是一枝,我們是一枝,便是你真的納妾,請酒也請不到我這里吧,老五,你是當你三哥我傻呢,還是早先欺負慣了我,現在想接著欺負?”
蕭放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火:“我沒那個意思,就是和三哥說一句,也讓你知道咱家添了個人。”
“行了,這我知道了,不過我還得和你說一句,你一口一句的嫌棄金氏,嫌棄她沒有拼死反抗,嫌棄她沒有直接撞死以全清白,可我卻覺得,你不該嫌棄她,而是該嫌棄你自己,你自個兒的女人你都護不住,這是你做為男人的無能,你在外頭說金氏不好,卻也不想想別人心里會不會笑話你,老五,別的不說,單你這番作派我就看不慣,沒的叫人惡心。”
說完這話,蕭元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蕭放一看這樣子就知道蕭元這是要送客的。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沒忍住,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三哥說的輕巧,那樣的情況下你有能耐,你能護得住三嫂?我倒想知道如果三嫂叫人羞辱了,三哥還能對三嫂一如即往,絲毫不嫌棄。”
蕭元輕飄飄的看了蕭放一眼:“不會有那種情況的,無論何種情況,我死都會護著你三嫂,有我在一日,就保她平安喜樂,除非我死……”
他右手輕握,就聽到卡嚓一聲脆響,他手里的筷子被齊齊的折斷:“老五,就沖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要不是我念著幾分兄弟情誼,我早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了,如果下次你再拿你三嫂說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行了,我還得吃飯,你趕緊走吧。”
蕭元看著蕭放的目中多了幾分殺氣。
那種殺意叫蕭放心都提了起來,一瞬間,他就覺得他被什么兇獸盯上了,有一種要死的感覺,片刻的功夫,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兩腿軟的跟面條似的,差點就倒在地上。
蕭放努力撐著連爬帶滾的從三房這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