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仲白回到蕭元租住的客棧之后,就趕緊通過門派的密法向耿捕頭傳了消息過去。
他傳完消息,才去找蕭元。
叢仲白把身上的符紙揭下來還給蕭元:“李鵬舉和春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這個符紙我也用不著了,還給你。”
蕭元接過來,右手握在掌心,再張開手的時候,符紙已經化為灰燼。
叢仲白也沒吃驚,而是和蕭元商量:“蕭道長,你可有法子探查一下羅大娘子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她要是真中了邪術,就請您幫忙給她解除。”
叢仲白覺得羅安晴真的太可憐了,好好的隨母回鄉,結果就中了別人的算計,一個大家小姐就被這么兩個賤人給利用了,光是利用還不成,還受盡了屈辱,最終連性命都要叫人算計掉,真的讓人很同情。
蕭元思量片刻:“好。”
而這天晚上,河蚌精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她原打算等到晚間的時候逃走。
可結果呢,等到晚上大伙都睡了,河蚌精竟然怎么都掙不開那幾條紅繩。
就算是它化為人形,可紅繩還是緊緊的綁在她身上,有紅繩綁著,它連法術都用不了,她也出不了水缸。
河蚌精就這么折騰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時候,小丫頭們起來灑掃庭院,河蚌精才趕緊化作原形窩在水缸底。
幾個小丫頭掃院子,走到水缸邊上一看,一個小丫頭就驚叫道:“水缸里的水怎么灑出來這么些?”
“晚上遭賊了?”
另一個小丫頭也大聲驚呼。
安寧隔著窗子看了一眼:“遭什么賊啊,無非就是一個丑人多作怪的河蚌罷了,你們趕緊把地上弄干凈,省的一會兒誰不小心滑倒了。”
幾個小丫頭趕緊去擦地上的水漬。
安寧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她站在水缸邊上,對著沉在水缸底的河蚌精咧開嘴笑了笑。
她這一笑,嚇的河蚌精瑟瑟發抖,河蚌精感覺安寧的笑那簡直就是魔鬼的笑容,不,比魔鬼更加可怕。
她一邊抖一邊在心里喊著:“娘親,娘親救我啊,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我再也不來人間了,我要回洞庭湖,我要回去……”
安寧拿了張網把河蚌精撈起來,她松了綁著的紅繩,拿了好些吃的喂河蚌精:“來,趕緊吃一點啊,快點。”
河蚌精沒有動靜。
它根本不敢吃安寧手里的東西,生怕那里是被下了毒的。
安寧很契而不舍:“你要是不吃,我就拿刀把你的肉一刀刀的割下來炒了吃。”
河蚌精知道安寧不是在說笑,趕緊張開殼子一口把安寧拿著的半只燒雞給吞了。
安寧笑瞇瞇的又拿了一條魚:“來,吃這個,這個好吃。”
之后,安寧又喂了河蚌精七八盤的點心,半籠的饅頭,還有一大碗餃子。
喂好了,安寧笑著把河蚌精又捆起來了:“乖啊,你只要聽話,我一天三頓照這么喂你。”
河蚌精早撐壞了,它很想吐,但是安寧捆著它,它吐都吐不出來,它就覺得肚子都要撐爆了。
安寧才不管呢。
她就覺得這么填鴨似的喂河蚌精還挺有意思的。
如此,一連小半個月,安寧都是這般喂河蚌精的,一天三頓,每一頓都喂十幾個成年男人都吃不了的食物。
廚房那邊叫苦連天,告狀都告到趙氏和姚老太太那邊了。
趙氏對安寧每天討這么多食物也有些意見,她只是舅母不好說什么,只好和姚老太太商量。
正好姚大老爺知道一些內幕,就和姚老太太還有趙氏說安寧做什么都不要管,讓她由著性子去做。
趙氏便不再說什么。
姚老太太訓斥了廚房的下人一頓,又多雇了兩個廚娘給安寧做吃的,并且讓人告訴安寧,隨便于她要多少吃食都行,要是誰不服只管教訓。
有了姚老太太的支持,安寧就更加放肆了些。
她每天都會拿到更多的食物去喂河蚌精。
半個來月過去,河蚌精被安寧喂的整整大了兩圈。
安寧在姚家可著勁的喂河蚌精的時候,耿捕頭接到了叢仲白傳來的密信,他看過之后,就趕緊拿著去了羅家。
羅夫人一聽說耿捕頭來了,就知道是長女那邊的事情有了眉目。
她趕緊讓人請了耿捕頭進來。
耿捕頭一進門便把信交給羅夫人:“夫人,我師弟幸不辱命,終是打聽到了一些事情。”
羅夫人接過信看著,越看,越是傷心。
她的眼圈紅了,淚水不住的往下掉:“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你可是疼死為娘了,要早知道這般,當初我就該攔著她,說什么都不讓她嫁給李鵬程,她以死相逼我都不能心軟啊,她就算死了,好歹清清白白的,也比這么毫無尊嚴的受人欺辱強啊。”
耿捕頭一個大男人見羅夫人這么哭,心里也是酸酸的。
他如今也是有女兒的,他就想著他閨女要是叫人這么糟賤,他必然恨的提刀殺了那人全家不可。
等著羅夫人哭夠了,耿捕頭才建議道:“夫人,到大姑娘歸寧之日,我就帶著衙門里的兄弟將那個春娘拿下,再請法術高強的法師為大姑娘解除邪法,若是解了邪法,夫人便親自上書朝庭,將李鵬程所做的這些事情上報陛下,請陛下罷他的官,置他的罪。”
羅夫人咬牙:“我恨不得將他和春娘抽筋扒皮,只是罷官置罪真是輕饒了他呢,且等著吧。”
她一句且等著,耿捕頭便知道,這羅夫人將來不定有多少法子等著李鵬程呢,那些法子絕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耿捕頭等著羅夫人平息了怒火,情緒也緩了過來,才坐下來和羅夫人慢慢商量怎么捉拿春娘,怎么揭露李鵬程的真面目。
說起來,這羅夫人也算是個脂粉堆里的英雄人物。
當年她嫁給羅相,下能操持家務,幫羅相維系人脈,上還能幫羅相處理一些政務,時常幫羅相出些點子。
不只如此,羅夫人還通詩書,擅下棋,書畫更是一絕。
也因此,她能得到羅相的全心敬重愛慕,便是兩人成婚多年只生下兩個女兒,沒有生下一個兒子來,羅相也絕不納妾,一心只守著羅夫人一人。
當年要不是羅相病逝,羅夫人一時處于悲痛中緩不過勁來,哪里能夠叫李鵬程和春娘鉆了空子啊。
如今羅夫人為了長女那是真拿出了當年的霸氣來,一個個的主意聽的耿捕頭都冒汗了。
他在想,這羅夫人得虧是個女人,這要是個男兒,不知道多少人叫她算計的死了都要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