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嚇壞了:“你別瞎說,別嚇唬娘啊。”
她又叫過四喜來:“你趕緊去讓管家找個大夫來。”
四喜答應著出去。
安寧接著羅夫人的手斷斷續續道:“母親,我這病只怕尋常大夫治不了的,我,我和母親說實話吧,我感覺我身上難受是因為這幾天吃多了魚肉才……母親,我們這幾日吃的那些魚肉其實,其實是妖怪的肉……”
“什么?”
羅夫人嚇的面無人色:“寧寧,你別嚇為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寧輕聲道:“就是,就是呂道長收了河蚌精之后,那天晚上我聽到咱家院中有動靜就出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我想叫人來捉賊,不想那人卻看到了我,他就問我是不是我害了什么河珠珠,我嚇壞了,那人就以為是我害了河珠珠,拿了把刀就要殺我,結果他的刀還沒挨到我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身上就冒了一陣光,那人就死了,倒在地上變成了一條黑魚。”
安寧說到這里又出了好些汗,汗水都快把身下的褥子打濕了,她拉著羅夫人的手:“娘,你給我些涼水喝。”
羅夫人趕緊讓月娘倒了些涼茶給安寧灌下去。
安寧這才接著說:“我看那條黑魚大的很,提起來聞了聞,聞著特別香,我就想著早先看過的志怪話本子上邊寫著妖怪的人吃了能夠延年益壽,便做了魚湯和娘吃,果然味道鮮美的很,娘見我喜愛吃,就把剩下的肉都留給我吃了,我這幾天貪嘴,每天都吃好些,結果就……”
羅夫人聽的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又后怕:“你這孩子,你說你……往后不能再看那些志怪話本子了,你說你膽子怎么就那般大,明明知道是妖怪,還敢吃他的肉,你聽到有動靜不知道叫人么,你就敢一個人出去,萬一你叫妖怪抓走了可怎么辦?”
安寧搖頭:“呂道長說我百邪不侵,我不怕的。”
羅夫人真想把安寧抓起來好生的打一頓屁股:“你這孩子,但我可要為娘我怎么辦啊。”
正說話間,管家請了大夫來。
那大夫給安寧診了脈,吊了一通的書袋,大致的意思就是安寧虛不受補,補的太多了,導致身體元氣太足,需要泄火才行。
羅夫人聽的臉都黑了。
大夫的意思是讓安寧泡在涼水里泡一段時間,然后再喝好些泄火的苦藥汁子。
只是這火能泄下去,因著泡冰水,對安寧的身體不好,恐怕將來會有礙生育。
羅夫人硬撐著讓管家把大夫送走了,她又氣又急,差點掉下淚來。
“你說你,干嘛那么貪嘴?”
羅夫人氣的都想要罵安寧了。
安寧委屈巴巴的看著羅夫人:“娘,要不咱們請呂道長來吧,道長肯定有法子的。”
羅夫人點點安寧的額頭:“你當我不想啊,道長早就離開陽城了,我們又去哪兒尋人啊。”
說到呂道長,羅夫人就想到了蕭元。
她可是聽耿捕頭說過的,蕭元幫著羅安晴解了蠱術,想來,這位蕭道長的法術應該也不錯。
“管家,你去找耿捕頭,讓他趕緊請蕭道長來。”
蕭元見到耿捕頭的時候,就知道安寧要做什么。
他還挺無奈的,又有些心疼安寧。
他跟耿捕頭去了羅家,見了羅夫人之后,羅夫人就把這事跟耿捕頭還有蕭元說了。
蕭元沉吟片刻:“不瞞夫人說,我是有法子的,但是……”
羅夫人急道:“道長有法子就趕緊說,若是需要貴重東西,我也必想法子尋來,需要銀子的話道長只管說個數。”
蕭元擺手:“倒是無需那些,貴府二姑娘這是虛不受補,體內元氣太多,在她體內橫沖直撞,她若是修道之人倒也好說,修煉吸收了便是,只是二姑娘并不曾修過道……唯今也只有一個法子,便是我親自將二姑娘體內多余的元氣和靈氣吸出來,但是這個……”
蕭元把法子說完,羅夫人的臉色就黑沉下來。
耿捕頭問蕭元:“道長,再沒別的法子嗎?”
蕭元搖頭:“再沒別的法子了。”
羅夫人想了想,將耿捕頭叫出來問他:“章明,這位蕭道長是什么來頭?”
耿捕頭低聲道:“他是被他師傅收養的,自小被他師傅養大,后來他師傅過世,他葬了他師傅守足了孝才下山來,聽我師弟說,這位蕭道長法術高強,論起法術來,也是數得著的,只是他師門不顯,他又年輕這才……”
“他,他能否娶妻?”
羅夫人又問。
耿捕頭點頭:“能,他說他是俗家弟子,是能娶妻生子的。”
羅夫人輕松了一口氣。
她和耿捕頭再次進屋時,羅夫人就笑著問蕭元:“道長可曾娶妻?”
蕭元搖頭:“并無。”
“道長有沒有定下親事來?”
羅夫人又問。
蕭元還是搖頭。
羅夫人還是不放心:“那道長有無心上人,有沒有喜歡的人?”
蕭元忍笑很鄭重的回答道:“在下早先一心修道,從未涉足世間情愛。”
羅夫人終是放了心:“道長,我想把小女許配給道長,道長意下如何?”
蕭元想了許久:“我知道夫人心中所想,罷,為救二姑娘的命,也只有如此了。”
羅夫人和蕭元商量好了,才又去看安寧。
她把想讓安寧嫁給蕭元,讓蕭元給安寧治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安寧這會兒全身上下都是通紅的,跟個煮熟的蝦子似的,可還是堅決道:“這個不行,他是出家人……再說,我原還想著招贅呢,我爹生前的時候一直遺憾沒個兒子,我那時候就想著長大了招個上門女婿,生下兒子來就能跟著爹爹姓,讓爹爹和娘不再遺憾,這要是嫁給道長……”
她這么一說,羅夫人的眼淚都下來了。
她抱著安寧:“我的兒,你一片孝心爹娘都知道,可現在情況特殊,若是不嫁給道長,你名聲就要毀了,要是,要是不讓道長給你治病,你怎么活得下來啊。”
蕭元和耿捕頭在外頭聽到安寧和羅夫人的對話,蕭元起身朝屋內拱了拱手道:“好叫夫人姑娘知道,我本是被家人遺棄的,師父憐惜我才帶我上山養我長大,我無父無母,如今一身無牽無掛,以后孩子跟誰姓于我來說都不打緊,若是夫人和姑娘不棄,姑娘愿意嫁我,我允諾將來所生次子跟姑娘姓。”
羅夫人聽了這話心里松了口氣。
安寧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她握住羅夫人的手:“如此,我就聽母親的。”
羅安晴遠遠的看到陽城的城墻時,激動的手心都是汗。
叢仲白看到陽城的城墻時,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終于護送羅大姑娘回來了,他總算是能交差了。
春娘卻有些緊張。
她不能保證羅夫人看不出她的異狀來,為了緩解這份緊張,在快進城的時候,春娘就讓隊伍停下,找了個地方休息。
叢仲白則是進城去給耿捕頭送信。
他再回來的時候,春娘已經在客棧的房間里睡下。
而羅安晴則尋了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叢仲白找到羅安晴悄聲和她說:“我進城打聽過了,也給我師兄送了信,想來很快羅夫人就知道你回來了。”
羅安晴謝過叢仲白。
叢仲白笑了笑:“還有一件事情,你家要辦喜事了。”
羅安晴愣了一下:“可是我二妹說了人家?”
叢仲白點頭:“正是,你這二妹夫你也認得的,便是那位蕭道長。”
羅安晴嚇了一大跳:“怎會是他?”
叢仲白道:“前幾日二姑娘得了怪病,請了好些大夫來瞧都沒法子,后來請了法師來看,說是二姑娘命中犯煞,需要找一個八字相合,品性又好的人來沖喜才行,若不然二姑娘只怕活不長,你母親嚇壞了,請了法師算了相合的八字,正好耿捕頭知道了你二妹的事情,請了蕭道長過去瞧,結果那位法師就說蕭道長是和你二妹八字相合的人,你二妹這個時候又犯了病,實在拖不得了,你母親就趕緊給二人定了親事,結果這親事定了,你二妹的病就立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