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叔是個擅經商的人,他也熟讀詩書,為人很不錯,只是沒有考科舉,而是到處走商,賺下了大筆家財。
他和羅二嬸感情很好,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成親之后也是夫妻恩愛,有商有量。
羅二嬸第一胎生下安惠,別人見是個姑娘,還怕羅二叔生氣。
哪知道羅二叔笑嘻嘻的抱著安惠就不松手,疼安惠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后頭羅二嬸又連生了兩個兒子,但羅二叔還是最疼安惠。
羅二嬸因為生小兒子壞了身子,后來身體一直不好,安惠成親之后,羅二嬸沒多久就去了。
羅二嬸故去之后,羅二叔一直沒有續弦,等到他長子成親之后,就把內宅事務交給長媳打理,他也不走商了,商鋪的事情交給兒子去管,他自己倒是清清靜靜的一個人過起日子來。
這次安惠回來,羅二叔原本挺高興的,等到安惠進了家門,羅二叔一見安惠瘦的跟把骨頭似的,險些就炸了。
后來他讓安原媳婦悄悄問了安惠,得知許家辦的那些糟心事,羅二叔更加氣憤。
只是他一個男人家,不好和女兒說生孩子的事情,安原媳婦又年輕沒經過什么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羅二叔思來想去的,就讓安原媳婦來大房這邊透透底,想著把安惠送過來讓羅夫人照顧幾日,順便仔細問問安惠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相生前和二房關系處的很好,羅夫人和羅二嬸感情也不錯,她又素喜安惠的為人,一聽說這件事情,羅夫人也氣的不行,當下就答應讓安惠來住幾日,一來和安晴還有安寧說說話,有人排解排解,二來,她也得好好問問安惠是怎么回子事。
要真是許家仗勢欺人,那就算是羅相已經沒了,羅家的男人支撐不起門戶來,可還有羅夫人這個誥命夫人在,她也不會允許許家這么欺侮自家的孩子。
羅夫人拉著安寧把安惠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晴在旁邊坐著,也跟著補充道:“聽安原媳婦說許家那邊就差指著安惠的鼻子罵她不爭氣了,說什么安惠是不下蛋的雞,這么些年沒給老許家生下一個兒子來,還說安惠容不下人,頭胎生的是姑娘就該給她相公納妾,反正安惠的婆婆說的可難聽了,這段時間還一直讓安惠立規矩,弄的安惠的身體很差。”
安寧冷笑:“這不就是看咱們羅家沒支撐門戶的人么,想著二叔不過是個商人,可以任由他們許家擺布,呵,瞧不起安惠姐,老許家還花著安惠姐的嫁妝,真是又當又立。”
“什么意思?”
安晴扭過頭問安寧。
安寧敲了兩下桌子:“又當又立嘛,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最是惡心人的。”
安晴一聽這解釋,一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羅夫人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模樣,她指著安寧笑罵一聲:“你啊你啊,怎么嫁了人還是一點都不穩當,虧的你怎么說出這種話來,姑爺也不管管你。”
安寧小鼻子一皺:“他才不會管我呢,我在家想怎么著就怎么著,我公公婆婆從來不說我,我婆婆還親自下廚給我做他們家鄉的小吃,對我可好了,我相公什么都由著我來,他說了,我上房他就給我架梯子,我殺人他遞刀,我放火他跟著放風。”
安寧這嬌俏的樣子讓羅夫人放下心來。
長女的婚事那個樣子,已經讓羅夫人很傷心了,她就怕次女結婚之后也過的不好,成天的擔心安寧在蕭家日子不好過,會不會被欺負,公婆會不會挑刺什么的。
如今聽安寧這么一說,她還挺高興的。
起碼現在看來,蕭家對安寧還是挺好的。
安晴挺羨慕安寧的,她嘆了一聲:“妹夫對你好,你也得有個分寸,別撒嬌賣癡的弄的妹夫失了耐心。”
“嗯,嗯。”
安寧趕緊點頭:“我有分寸,我才不會胡鬧呢。”
正說話呢,四喜進來道:“夫人,惠姑娘來了。”
“趕緊請她進來。”
羅夫人起身,安寧和安晴趕緊出去迎安惠。
她倆才出門,便見安惠穿著杏色的褂子,底下系著豆綠撒花裙,披著薄披風遠遠的走過來。
安寧趕緊迎了幾步,待安惠過來,她就挽了安惠的胳膊:“惠姐姐。”
安惠笑了笑,和安寧還有安晴一起進屋。
她進了屋,解下披風就要給羅夫人行大禮。
羅夫人一把扶住她:“在自己家里,講究那么些做什么,趕緊坐,咱們娘們好好說話。”
安惠輕輕笑了笑,在羅夫人身側坐下。
四喜讓小丫頭端上茶點來。
羅夫人打量安惠,看了幾眼,眼角微濕:“你這孩子,怎么瘦成這樣了,要是在婆家過的不如意,就叫人給家里傳個信,家里再如何,也會給你做主的。”
安惠低頭,安寧眼看著她掉了幾滴淚。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我還好,只是……生不出兒子來,難免讓公婆還有相公對我不滿。”
安寧看安惠的表情,知道她在許家定然受了許多搓磨,出嫁前那么鮮活的一個人,這才幾年功夫,就變的懦弱自卑起來,想來,許家人平素不定怎么罵她呢。
她又看了幾眼,右手輕輕掐指一片,頓時面上一沉。
安晴發現安寧的異樣,就拽了拽她:“妹妹,你是看出什么了嗎?”
羅夫人也望向安寧。
安寧點頭,她湊近了安惠細瞧,越瞧越是心驚。
“安惠姐姐,你在家里多住些時日吧,這段時間千萬別回許家。”
“怎么了?”
安惠不明白怎么回事。
安寧嘆了一聲:“我發現姐姐身上帶著晦氣,還有些許死氣,定是遭人算計了,我又算了姐姐的命數,竟然是大兇之勢,姐姐若是回去,必然活不了多久的。”
安惠嚇了一大跳,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安寧:“寧妹妹幾時學會算命了?”
羅夫人和安晴卻是一臉的沉色。
安寧低聲道:“我跟我相公學的,我相公是東神宗宗主,看吉兇對他來說只是小道,我嫁他這么多天了,也跟著學了些,姐姐這卦象明顯的很,我是不會瞧錯的。”
安晴趕緊跟安惠道:“妹夫法術確實厲害的很,我能活著回來,也多虧了妹夫。”
她把蕭元怎么給她解蠱的事情和安惠說了。
安惠倒是聽說了李鵬程和春娘合起伙來算計安晴后事情,但她并不知道安晴中了蠱,如今一聽,嚇的心跳的快了許多:“竟還有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太可恨了。”